老王有点动摇了，可还是没有说出来。
咽下嘴里的肉，常澜的声音不轻不重：“教师是大功德，下辈子本该投身个好人家。你知情不报，让沈子衿成为厉鬼，在十八层地狱受苦。还是说，你就乐意见得她受苦？”
“不是这样的！”老王终于抬了头，神情激动，大声的反驳。
周围人投来诧异的视线，都看向他们这一桌人。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的失态，老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当时那个道士说，子衿死后多日无人收尸，怨气太重已成厉鬼。想要完全超度子衿，必须要拿到子衿的尸体。于是我就拖了人找关系去把子衿的尸体拿回来，可当裹尸袋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子衿的尸体不翼而飞。”
慕栾一直仔细观察老王说话时候的神情，确定了老王没有说谎。
可如果老王没有说话，那沈子衿的尸体还是不见了。
这顿饭吃的很沉重，王家父子都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只有常澜没心没肺的吃了个饱。
离开餐厅，慕栾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控制恶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控制恶鬼的尸体或者骨灰，但是噬魂幡的功效就是不用借助尸体和骨灰操纵恶鬼。既然背后那人有噬魂幡，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拿走沈子衿的尸体呢？”
“不清楚，我回头去黄泉的藏书阁看一看，有没有相关记载。”常澜说着，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忙活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无头苍蝇一样的忙下去也没有意义，常澜从来不喜欢做无用功。
慕栾连忙拒绝：“别！我自己回家！”别墅里一群妖仆，绝对不能让除妖师知道他的老窝。更何况别墅有禁制连接妖界，大咧咧带个除妖师过去，怎么都说不过去。
“那行，我先走了。”常澜临走之前，又在慕栾脑袋上揉了一把。
眼见常澜走远，慕栾才拿出手机准备叫妖仆开车过来接他。
电话还没拨通，小王同学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慕栾你还没回去啊，你家住哪儿我爸开车送你回去吧。”
老王也正开着车出来，把车停在了慕栾面前：“慕同学，你上来吧，我送你。”
慕栾迟疑的看了一眼车顶和车底的两只鬼，那两只鬼僵硬的转头看了慕栾一眼。慕栾点点头，上了车。
小王同学和慕栾都坐在后排，小王同学踌躇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慕栾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对方先开了口，这话就容易说了。小王同学叹了口气：“哎，我们都是同学，本来这种事情也不该麻烦你的。可是我爸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上次电梯里的事情我爸也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和常澜肯定有不同常人的地方，我爸没做过什么坏事，你能不能帮帮我爸，让那两只鬼离开我爸？”
“王叔叔如果没做过坏事，那就不会亏德。耳后有黑印，印堂也发黑，怎么看都是做了罪大恶极之事，才会有这样的运势。”慕栾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除了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老王的时候老王看起来比较凶，这两次的接触下来发现老王确实不怎么像坏人。
可如果老王不是坏人，没做过缺德事，又怎么会被两只鬼一直缠着？
小王同学急了：“我爸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是他真的心眼不坏！我保证，我爸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别说了！”老王呵斥小王同学。
慕栾再怎么年轻，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妖，怎么都比老王活的年纪要大。对于人情世故的事情，慕栾了解的也不少。“王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也帮不了你。”
老王犹豫了会，才说道：“就是关于子衿的。子衿弟弟在外面欠了钱，两个放高利贷的就来找子衿。子衿怎么都不肯给钱，那两个人就恐吓子衿。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找人暗地里摆平这件事。可那两人怀恨在心，被打之后又去找子衿麻烦，子衿慌忙之下，开车撞死了两人。”
想起那件事，老王心情十分沉重：“我不想子衿坐牢，就用了点人脉，把这件事大事化了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子衿就去世了。你们上次说的两个鬼，应该就是那两个被子衿撞死的男人吧。”
原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慕栾心情有点沉重。
人民教师的功德深厚，可沈子衿却杀了人，功德再厚也架不住折腾。加上高度工作，心里有愧，便过劳死了。死后受到招魂幡指引，化作厉鬼。
而这两个死后也没能得到清白的鬼，惧怕是厉鬼的沈子衿，就把怨恨转移到了老王身上，一直跟着老王。
不过就是这样也说不通，老王做的这些事有亏阴德，但是绝不会亏成这样！尤其是昨晚到今天，老王怎么又亏了一大截阴德？慕栾声音沉下来：“王叔叔，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昨天到今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内陷入了死寂，许久之后，老王才开了口。“我什么也没做。”
“到了现在你还要嘴硬吗！”慕栾愠怒，这老王还真是不识好歹。他现在有意帮老王，可这老王却一直隐瞒真相！
小王同学急的不行：“爸，你昨晚半夜出门到底干了什么你说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出去了！”
“我找人挖了这两人的坟。”老王心情实在不佳，也不管是在开车，点了根烟抽起来。“要不是这两人，子衿也不会死。现在子衿尸体不见了，凭什么他们两个人还有个安身的地方！”
慕栾快被老王给气笑了，居然敢挖人坟墓！这种事情，岂止是亏德，根本就是折寿！
车内全是老王抽烟的气息，慕栾有些透不过气，打开了车窗。
车窗缓缓摇下，原本在车顶的那只鬼突然扭曲身体要爬进车里，一张狰狞的鬼脸几乎顶在了慕栾面前。
“快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