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驹同唐凌恒二人在垂钓台待到日落西山,跟踪铁石的探子才将消息传回。
露芽离开垂钓台片刻,手握着一枚竹筒从外走入。
此时她不再瞒着唐昂驹身旁的唐凌恒,直接将竹筒打开,拿起密信读于二人听。
唐凌恒瞧着露芽,看她轻盈身姿以及含笑念信的模样,实在很难将这般柔弱的女子与听潮死士联系在一处。
虽然早已适应几日,唐凌恒还是无法习惯唐昂驹与江湖听潮有这等联系。
唐昂驹在唐凌恒面前展示武学后,便同唐凌恒开诚布公的彻夜长谈过一回。
唐凌恒也才知道当年家中送唐昂驹去医圣治病的地方,竟然就是听潮楼。
“通晓古今,无所不知,一楼尽知天下事。”
皓涯书院如此评听潮楼,已是评江湖门派的极高赞誉,可谓听潮楼顿时便在诸国前露了脸。
当年皓涯书院这一评惊起元朔、大晋、北燕的警惕与忌讳。
直到听潮楼楼主,先莲居士出面断言:听潮楼绝不干涉朝廷之事。
先莲居士留下“不涉朝堂”之语后,举门派之众隐匿避世,无人可寻其踪。
之后在大晋倾尽全力,以国师之位来求破局之法时,听潮楼依旧闭楼不出,完全证实那句不涉朝堂的誓言。
大晋灭国,听潮楼更是慢慢淡出众人视野,渐渐只在江湖之上行走,诸国这才没有合力围剿听潮楼。
所以唐凌恒知道唐昂驹的武艺都是在听潮楼学成时,对这个同胞弟弟总是有几分看不清的感觉。
露芽握着那密信将铁石的去处读罢,察觉唐凌恒盯着她的目光复杂,笑着避开。
对比魏皓这等与六公子敌对的郎君,她是知道六公子的这位大哥是有美眷相伴,她可不愿沾惹麻烦。
露芽避开的过于明显,唐昂驹这才发觉盯着露芽不放的唐凌恒。
唐昂驹抬手在唐凌恒的眼前晃了晃,打趣道:“大哥,你怎么瞧我的女婢瞧入神了?”
“要是被阿姐瞧见,你和我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更不用说我这美婢倒是在阿姐手下是要自请破相还是转卖他人,才能消阿姐的火气。”
唐昂驹说得漫不经心,露芽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唐昂驹如此处置自己而有异议与不满
唐凌恒被唐昂驹一打趣便回过神,听着唐昂驹最后那句漫不经心的话,不免皱皱眉。
“戈月不是这般蛮横的女子,不准打趣你嫂嫂。”
唐昂驹哈哈一笑,郑重的点点头道:“好的大哥,只要阿姐真成了我的嫂嫂,我断不会再说这般笑话。”
唐凌恒刚毅的脸稍稍红了红,抬手教训的敲了敲唐昂驹的脑袋。
“好了,拎着你的鱼,回驿馆早点休息,明日之后就要跟魏皓一起呆在楼船上,别出纰漏。”
唐凌恒看着捂着脑袋嗷嗷叫的唐昂驹,直接起身欲走,正好对上露芽笑意盈盈的秋目。
唐凌恒忍不住扭头又敲了唐昂驹的头一下,沉声道:“明明重情重义,嘴上便不要说得如此薄情。”
教训完唐昂驹,唐凌恒朝露芽微微颔首,转身先行离开了垂钓台。
露芽听着唐凌恒的话,再看他教训唐昂驹,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扬的更高了。
唐昂驹余光看着唐凌恒离开,便放下捂着脑袋的手,拎起那木桶,避开露芽要接的手。
“我大哥要我拎,那就是要我拎回去,这鱼不重,无妨。”
露芽颔首退到唐昂驹的身后,主仆二人慢悠悠的往驿馆走。
到了驿馆,露芽总算接过唐昂驹手中的木桶,准备送完厨房时,听到唐昂驹的问话。
“我大哥是世间最好的人,露芽你说是吧。”
露芽提着木桶,笑着颔首道:“大郎君确实是个善心的人。”
得到露芽答话的唐昂驹从怀内拿出一枚令牌,露芽一见,顾不得再提木桶,朝着唐昂驹便跪下。
“魏皓来了,那个背着长矛的男子还有那个中年儒生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我大哥最注重的便是阿姐,若是他们在大哥和我还有鹰扬身上钻不到空子,便会找阿姐的麻烦。”
“阿姐的女婢自幼也是跟着她习武,跟阿姐一样心思粗,有时候看不透文人的弯弯绕绕。”
“两人行走江湖游历时,我派过逆流的死士保护他们。”
“但是,逆流的死士是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露芽此时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严肃的颔首道:“属下明白,等到上船后,属下便跟在苏娘子身旁。”
唐昂驹点点头,将那白玉环收起来,轻声道:“去吧,给我盛水沐浴。”
露芽对于唐昂驹调离自己的行为,同样没有感到不满,拎着木桶便起身时重新展颜,缓缓离开此地。
暗三见露芽离开,便从房梁上飞落,站在唐昂驹的面前,朝他拱手行礼。
“长光君,魏皓身旁的两人在逆流已查清。”
唐昂驹坐在木椅之上,颔首道:“禀。”
暗三维持着拱手的姿势向唐昂驹禀告:“长矛男子姓铁名石,出身草莽,乃是魏公年轻于青州剿匪时领回魏府,自幼随枪宗木无敌习枪法,被木无敌视为关门弟子。”
“及冠后,弃枪使矛,游历江湖,闯下霸王矛的名号,自言天下第一矛。”
唐昂驹听到“天下第一矛”几字,感兴趣的抬手摸着下巴道:“这铁石居然也有这等豪言壮语。”
“就是不知道天下第一枪厉害,还是天下第一矛厉害。”
暗三想到逆流那位每日四处举着枪四处比试的湮君,拱手道:“属下以为,湮君要技高一筹。”
“湮君的枪法乃尊上亲授,日日与逆流内的诸位高手比试,早已人枪一柄。”
唐昂驹听暗三这般夸奖,轻声道:“那等段时间,就让四哥来见识见识这位天下第一矛吧。”
听着唐昂驹轻飘飘的一句话要定那铁石的生死,暗三不免背挺了挺,转言说起元承。
“另一名中年儒生姓元名承,字文长。顺州人士,家贫未读私塾,十六不远万里至青州拜入皓涯书院。”
“皓涯书院对此人的记载不多,但是是魏公带走铁石的同年,元承从皓涯书院不辞而别。”
唐昂驹眯了眯眼,“皓涯书院投魏老狐狸门下,应该谋仕途,可如今却跟在魏小狐狸身边。”
“看来,他直接谋得是将来紫徽令的老师啊。”
唐昂驹想到这,目光落在眼前的暗三身上道:“传信开密卷阁查,定要将这元承查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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