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立周易为皇太子,元朔的夺嫡之争便落下帷幕。
随后武帝便以病体未愈的缘由,让老内侍陪着自己回寝宫,将太极殿让给了周易。
武帝离开之前,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唐昂驹,感受到武帝视线的唐昂驹朝着武帝郑重的行了一揖。
受唐昂驹作揖的武帝轻笑,难得没有几年前在明宫内对唐昂驹的防备,在老内侍的搀扶下离开太极殿。
周易被武帝留在太极殿,魏宣一改在朝堂与他争锋相对,大大方方上前来同他谈论今日之乱后的安抚举措。
周易却被魏宣如此改变所震惊,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成为太子后,在朝堂上他的身份转变。
魏宣说一句,周易便颔首赞同一句,而双眼显然有几分飘忽,并没有完全将魏宣的提议听在耳内。
但是魏宣也没有对此感到不满,而是不胜其烦的从头将这些举措一一的再同周易重说一遍。
周易也没有让魏宣过多失望,在魏宣的第二遍便回过神来,极快的调整状态,同魏宣商议起来。
唐昂驹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却远没有周易那般震惊,只存一股对魏宣此人的敬佩。
唐扬启带领着一百铁卫将太极殿上尸首一一收殓,不论是官员还是金吾卫皆以白布裹起搬至殿外。
宫内的小内侍们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端着水桶跟在铁卫身后收拾血迹。
没一会儿,在魏宣与周易讨论的兴起的时间里,太极殿便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巍峨。
唐扬启也空出时间来,寻来唐昂驹,同他道:“这城外不知是什么光景,你去替阿翁去看看。”
唐昂驹心中也担忧城外的江州府兵一事,听到唐扬启的吩咐,毫无犹疑的颔首,转身便走。
周易本来正在同魏宣商议到大臣家眷补偿一事,见唐昂驹转身便走,心中疑惑。
“魏公且待,我先寻人问事。”
魏宣听到周易的话,朝着周易拱手行礼,“太子且去,魏某无妨,可等殿下有空后再议。”
周易朝着魏宣行礼后便急急追着唐昂驹的背影而去,而看到离开的唐昂驹,魏宣心中也猜出他的身份。
“等等,等等”,周易担心赶不上唐昂驹的脚程只能抬手唤着唐昂驹。
而听出周易声音的唐昂驹顿步回头,“不知太子寻某何事?”,他低头看着一把握住自己手臂的周易问道。
周易追唐昂驹追得气喘吁吁,他也没想到这习武之人的脚程竟然如此之快,追上先缓了缓。
“呼,你怎么急着要走,是不是担心朝内会有人猜出你的身份对你有所不利?”
唐昂驹听到周易此言,轻哼一笑,“如今你都已经是太子,只要你记得与我之约,就算刚刚身份败露我也不怕。”
周易听完心中便有数,知道唐昂驹这是要去城外助唐高翔一臂之力,便没有再拦他。
“原来如此,是我过于忧虑了,那请二郎去城外,定要为我守住胜安城。”
唐昂驹瞧着周易担忧的目光,抬手搭搭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表哥。”
周易还是第一次听唐昂驹这般称呼自己,也是恬淡笑笑,朝唐昂驹抱拳道:“有劳表弟了。”
唐昂驹朝周易摆摆手,转身便翻身上了追风,一扬鞭便朝着京宫外急奔而去。
周易站在太极殿外目送唐昂驹离开之后,才转身回太极殿内继续与魏宣商议此事。
唐昂驹一路从京宫奔驰出来,没有当日的持戟护卫的阻拦,很快便骑着追风赶到唐高翔等人正在布置防御的北门。
唐昂驹翻身下马,将追风交给认出他的铁卫,提袍再手,三两步便沿着城墙的阶梯跑上城墙。
唐高翔正与肖城壁等人在商议对敌的防御方案,带着阎王面具的唐昂驹突然出现,让众人猛地停了谈话。
唐高翔在太极殿上就一眼认出眼前这锦袍郎君便是家中那个惹事生非的混账小子。
现在在议事之时看到他闯入,他自然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在场的除了唐高翔与肖城壁都不知道这闯上城墙的是唐昂驹,听到唐高翔的呵斥,不免纷纷拔刀。
唐昂驹看到众人拔刀,瞧着这满城多少熟悉的军中叔伯,也不畏惧,走到唐高翔身旁。
看到唐昂驹上前,那些拔刀的将士们更是纷纷警惕的将刀尖向着唐昂驹。
“阿爹,在诸位叔伯面前,就给你的二儿子留点面子吧。”
唐昂驹低声同唐高翔打着商量,除了就近的听笑的肖城壁,也就只有唐高翔听进耳中。
“收刀,这是我军中的人。”
唐高翔听到唐昂驹的话最终还是开口让众人收刀,听到唐高翔的命令,不解的诸位还是将刀收起。
“好了,是不是你阿翁有什么事情交代,快些说。”
唐高翔看众人收刀,低声询问唐昂驹,唐昂驹点点头道:“阿翁让我来给你们做斥候。”
“胡闹!”
唐高翔听唐昂驹的话,一时忘记唐昂驹在太极殿上的举动,直接朝他呵斥。
肖城壁却没有忘记,先抬手拦住唐高翔,“高翔,我觉得昂驹此言倒是不错,看今日的表现,想必往日是藏拙了。”
听到肖城壁支持唐昂驹,唐高翔最终没有再继续否认唐昂驹。
唐昂驹感激的朝肖城壁拱手行了一礼,被笑着的肖城壁抬手拍了拍肩膀。
“阿爹,相信我,我绝对比你军中的斥候还要厉害。”
唐高翔半信半疑的看着唐昂驹的面具,最终在肖城壁的赞同下,只能是勉强点点头。
“那你便去吧,切记不要贪功冒进,若是遇到对方的斥候,定要先斩再逃,莫要将人引来。”
唐昂驹连连点头,朝着唐高翔一拱手道:“阿爹,我知道我知道,我走了。”
他说完,不等唐高翔再另行交代,如同来时一般,像一阵风的飞快踏阶而下。
唐昂驹骑上追风的那刻,城门的兵卒便依着上面的命令为他开门,唐昂驹一扬鞭,瞬间便如闪电般奔出。
城墙上的唐高翔与肖城壁看着远去的唐昂驹的身影,一人心中忐忑,一人却无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