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阁内已经有月余没有如此热闹的景象。
唐昂驹看着阁内的诸位好友按照旧时习惯一一落座,在多日阴谋诡斗内焦躁的心忽然定了。
他端着由雀舌亲手煮的碧涧茶与诸位好友举杯,笑道:“诸君先随我共饮此茶。”
厅内一一举杯,欧攸宁也窘迫的举杯,唐昂驹见状特意起身与欧攸宁茶杯一碰。
“共饮。”
唐昂驹说完,笑着将自己杯内的碧涧茶尽数饮尽。
欧攸宁看唐昂驹如此,眼眶微红,颔首也将那茶尽数饮尽。
欧攸宁觉得今日所饮之茶远超往年种种茶,他不舍的放下茶,感慨道:“这茶可真好啊。”
雀舌听欧攸宁这般夸奖此茶,提壶上前又给欧攸宁斟上一杯茶。
钟休德此时也饮完杯中茶,他砸砸嘴,皱眉道:“欧大哥,这茶不就是往年昂驹待客的碧涧吗?”
欧攸宁端着雀舌又倒的碧涧茶,先放在鼻尖轻问,再小啜一口,摇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
钟休德以为是欧攸宁喝的与自己的茶不一样,正想要上前去将欧攸宁的茶端来尝尝,却被黄显荣拦下。
黄显荣勾着钟休德的脖子,将他扯到自己身前,小声的告诉钟休德他的猜测。
“你个蠢货,欧大哥如今是白身,跟当初尚且能吃饱喝足的庶子来比,如今更是落魄。”
“他又不愿接受咱们的帮助,只能拮据度日。”
“你看看欧大哥身上的棉服,怕是许久没有喝上一次如此好茶了。”
听着黄显荣的提示,钟休德上下打量着欧攸宁,看着欧攸宁一身棉服,如有同感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那我的点心就让几块给欧大哥吧,欧大哥在外定是受尽苦楚。”
欧攸宁收到被黄显荣一番话洗脑后的钟休德递来的点心,虽然有些意外,还是笑着收下。
看到欧攸宁收下,黄显荣与钟休德悄悄在下击拳相撞以表庆祝。
杨望舒与周穆清将两人的话听在耳中,又将二人举动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周穆清摇着初秋不嫌凉的扇子,朝杨望舒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欧大哥这是文人悲秋,感怀过多。”
“免得他们将欧大哥的处境想象成是在胜安城按乞讨的乞儿那般凄惨,闹出更多笑话。”
杨望舒端起雀舌给他换的黄山黄芽吹吹,摇摇头道:“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你若是管了,他们怕是反来说你没良心。”
周穆清看着给欧攸宁殷勤送点心的钟休德与黄显荣,皱眉道:“那我再没良心,也不能由着他们闹笑话吧。”
杨望舒品着霍山黄芽,没有多言,但周穆清还是看出他眼神中的示意。
周穆清正要开口,唐昂驹却抢先抛出来一件大事,吓得周穆清瞬间忘记此事,导致后来因此闹出一件大事。
“过几日我要随我大哥去北境,呆三年。”
这一句话,瞬间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尤其是跟着唐凌恒已经去过一次战场的肖鹰扬。
肖鹰扬瞧着唐昂驹,否认他的话道:“唐大哥没有跟我说,这次去边境,你也要去。”
唐昂驹一挑眉,看着皱眉的肖鹰扬道:“那我没听说,封了昭武郎将的肖小将军也要跟着去北境。”
“你不应该跟着肖大哥去南境磨炼吗,跟着我大哥做什么?”
肖鹰扬如实相告给唐昂驹听,平静道:“我阿娘不放心阿姐,我阿爹干脆将我丢到唐大哥的军中磨炼。”
“正好能够盯着唐大哥,保护阿姐。其次,杀北燕人,比杀其他国家的人,更痛快。”
说到最后一句,肖鹰扬又想到当日在西雁关的厮杀,浑身上过战场的血气便压抑不住。
这种感觉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汗毛竖立,连唐安都忍不住心中发寒,唯有唐昂驹与雀舌依旧平静。
唐昂驹抬手拍拍肖鹰扬的肩膀,将他拍得回神,将浑身的气势重新收起,厅内的气氛才算又松快。
“我先去边城看看,瞧瞧不一样的风光。”
这理由搁在以前,唐昂驹还是可以哄骗在场的众人。
但是,经过上次谢燕楼的水酒结盟,众人怎么都要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一种不一般的意思来。
反倒是许久为回的欧攸宁,看着唐昂驹轻轻问道:“是寰州李氏案要重审了?”
唐昂驹瞧着欧攸宁笑道:“这件事,已经传到市井之内了嘛?”
欧攸宁摆摆手,“寰州李氏有冤从当日那素衣妇人一步一步叩进胜京府开始就已经开始流传。”
“唐府内藏着一位寰州李氏遗留的血脉的消息,市井也是有的。”
“当年,我也算听过一些风声,知道这件事真正关系到的还是那位。”
“听说那素人假冒身份被人拷打时,我却认为这是那位想要掩盖此事。”
“直到今晨听说有人敲响京宫登闻鼓,我想恐怕也是为寰州李氏案。”
“本想在家等早朝后的结果,就被你请来喝茶。”
“如今听你这么说,我想莫不是唐柱国早朝请武帝复查,武帝同意,所以你才想要逃到北境去避避。”
唐安听着欧攸宁分析,不免万分的震惊,他没想到欧攸宁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本事。
唐昂驹却是笑着合掌而鼓,赞叹道:“欧大哥不愧是有能在秋闱内力登榜首的本事,竟然仅凭市井内的消息便将此事猜的**不离十。”
唐昂驹在心中添上一句,“天生要搅在这阴谋诡计之内的好苗子啊。”
欧攸宁得唐昂驹这句夸奖,不好意思的端茶一饮,谦虚的摆手道:“不过是猜测罢了,凑巧碰上了,凑巧。”
唐昂驹明白这可不是凑巧的事,配合的附和两句道:“原来这般,那下次再试试吧。”
欧攸宁笑笑,黄显荣与钟休德对此接受自然,其他几个还是不免多多看了好几眼欧攸宁。
唐昂驹拿着菊酥丢进嘴里,嚼咽后继续道:“所以,我也劝你们这三年内能溜的就溜,不能溜的就躲到国子监去读书。”
“最好不要留在胜安城内,胜安城这三年,会很危险。”
唐昂驹最后一句,一改先前随意的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的口吻让众人都不免齐齐提起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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