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书生满身杀意闯入明阁,此时唐昂驹已经穿戴齐整,体态端庄坐在桌案之后,正在阖目养神。
恶书生踏入明阁的刹那,唐昂驹与此同时睁开双眼。
恶书生不由分说挥着铁扇朝唐昂驹攻来,唐昂驹不闪不避坐在原处,无神的眼睛眨也不眨。
恶书生的铁扇将要取唐昂驹性命的刹那,他与唐昂驹无神眼睛相对。
一呼一吸间,恶书生自己收势退开,将铁扇擦着唐昂驹的脖颈弧形划过。
他站在案桌前,收回的铁扇正狠狠插在案桌之上,使那桌案之上裂缝四扩。
唐昂驹感知到拂面而去的风,以及风去之时,案桌发出的一声响。
他如今的内功只余半成,想要应付恶书生简直痴心妄想。
可当恶书生举扇攻来那刻,他腰身依然挺直不退,如同胸有成竹般认定恶书生会撤扇。
因此恶书生撤回铁扇,唐昂驹只从容的淡淡一笑,“忘情叔伯,何不直接下手?”
恶书生忘情瞧着他无神的双眼,只将那插在桌案的铁扇拔起。
只见那桌案随拔起的铁扇裂纹四崩,化作大小木块重砸在地上,忘情摇扇冷哼。
“念你是那小子最看重的小弟子,如今双目失明,只当你是失了心智,不与你多做计较。”
唐昂驹心底原本不足把握已是十成,他不在意恶书生再提他眼盲。
“那忘情叔伯,可想知道我为何提及无相寺,我究竟又得知了什么?”
恶书生的眼神又是一凛,对唐昂驹的目光也饱含审视,摇动扇子的手也放缓许多。
他知道眼前这人是唐府的小世孙,身后倚靠着唐府的血麒营,江湖又有昊乾君与先莲居士作依仗。
唐昂驹要是想要得知什么隐秘,自然比他一个江湖落魄书生方便的多。
尤其当唐昂驹准确点出他心中深埋许久之事,他也不想轻易否认唐昂驹这一可能性。
唐昂驹眼盲心不瞎,桌案四分的泄愤之举昭然若揭恶书生的心思。
他跪坐在席上,双手轻搭在膝头,游刃有余的后挪几分,避开身前的木块。
“当年的宗辅亲王之女与皓涯书院一书生私相授受,为亲王所阻,送县主入无相寺礼佛。”
“县主却公然与那书生在无相寺内珠胎暗结,此事传入亲王耳中,尽亲手将县主刺死佛前。”
“亲王派人追捕那皓涯书院书生时,那书生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人前。”
“可三年后,江湖上突然多了个专杀无相寺和尚的恶书生,忘情。”
唐昂驹徐徐将恶书生的来历与仇恨尽数道出,语气倒不偏不倚,不责他泄愤无辜,也不责县主失德。
“忘情叔伯就算杀再多的无相寺和尚,也挽不回失去县主之痛。”
“但是忘情叔伯可为县主报仇雪恨,不是吗?”
恶书生听到此处,他将双眉高挑,原来从容温润的神色变得讶异难言,他低呼出声。
“杀碧姬的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
“我与碧姬私里拜过天地,即便他父王不认同我,但我怎么能为报仇而弑父。”
唐昂驹举手在恶书生面前摆了摆,他的神情在告诉恶书生,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不不,忘情叔伯,你看的过于浅薄了。”
“虽然杀县主的是亲王,但究竟是谁导致爱女如命的亲王能下此杀手。”
唐昂驹将举在恶书生忘情面前的手一握,语气也变得低沉狠辣起来。
“难道,忘情叔伯不想知道吗?”
“藏在亲王身后真正害死县主的凶手,如今可活得很是自在。”
恶书生听到那害死心爱之人的真正凶手还活着,他简直是一阵心慌,手中握着的铁扇都有些颤抖。
“是谁?你快告诉我,是谁!”
恶书生完全不顾维持他温润君子的形象,脸色涨红,双目紧紧盯着唐昂驹,就在等他说出那个名字。
唐昂驹并不能在此刻如他所愿,此时赦君也终于赶回明阁。
他被唐昂驹身前四分五裂的案桌木块所惊,不顾是否危险,急急便赶至兄弟身侧。
赦君将长枪一落,横隔开恶书生与唐昂驹,他站定在唐昂驹身前侧首询问。
“怎么样,小麒奴,无妨吧?”
唐昂驹颔首示意无妨,伸手到他面前讨要回代表逆流少主的乌鸦形玉佩。
唐昂驹将那玉佩重新拿回,握在手中,举在恶书生面前,对他示意。
“忘情叔伯,可认这玉佩是逆流少主信物,可认我是逆流少主.”
唐昂驹开口问话,可语气不容恶书生质疑,恶书生如今有软肋在他手中,自然认下。
“我认,你有什么事交代,就快快所来。”
“等我完成此事,你务必将那人告知与我。”
恶书生说到此处,话音一转,暗含威胁之意,“若你哄骗在下,哪怕昊乾君在此,你也尤如此案!”
唐昂驹不慌不忙地将那信物收起,也极有诚意拨开赦君的长枪。
“我自然不会哄骗忘情叔伯,我素来一诺千金。”
唐昂驹的话再定了定恶书生的心,但被小辈威胁,他脸色还是极为难看,可惜唐昂驹属实瞧不见。
“我想请忘情叔伯走一趟应、陵两州,替我查一些事。”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在应州之时,忘情叔伯不可杀一个无相寺的和尚。”
“不知忘情叔伯可否应允?”
说完,唐昂驹略斜身侧耳,正等候着恶书生的答复,最后的要求,他认定恶书生会应下。
果然听到唐昂驹的要求,恶书生下意识要出口反驳,却因更为重要的真相而强忍下来。
但是恶书生也不想让唐昂驹如此轻易拿捏他,摇扇问道:“怎么杀不得和尚?”
唐昂驹早知他会有此一问,心中早有答案,他凭感觉指向恶书生手中的铁扇。
“用铁扇,书生打扮,杀无相寺的和尚,只有忘情叔伯一人,太好辨认。”
“而我要忘情叔伯所做之事,万不能让人知晓是逆流人参与。”
“所以只能劳请忘情叔伯,小作伪装,收敛心性,相助小侄成事。”
恶书生听唐昂驹有理有据的话,知道唐昂驹必定要做成此事,为真相只能认下。
“嗯,你且与我交代,你要我所做何事。”
“小侄请忘情叔伯为我查清,应、陵两州此次安顺军属补给究竟经过谁人之手?”
“又因何事何人延误送至安顺的时间?”
“这其中牵涉的究竟有几个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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