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民没想到今日悬挂在许府面前的二十八具悬尸竟然是昨夜潜入温子胥家的刺客。
东营的将士竟然去刺杀血麒军的御军长史还有新任的云麾将军,岂能不骇人听闻。
温子胥没有直接点出幕后主使,他将二十八具尸首直接挂在许府门前,正是直接表明幕后主使便是许统。
边民看着好似和善等着许统回答的温子胥,还有站在二十八具尸体下的丝毫不应答的许家父子。
经过这许府悬尸,边民已经可以看出这温子胥与许家父子之间水火不容的气势。
“这唐小将军回来了,难道是血麒军怕是要还权于小将军,许将军怕是不想交权。”
“血麒军本来就是唐家世代统帅,唐小将军要回来,各位将军应该也是要将手中兵权交回。”
“要是想交回,这许将军也不能派出二十八军中之人去刺杀温先生与唐小将军。”
“也不一定是许将军派人而去,温先生不是说要让许将军替他查幕后主谋吗?”
“你这蠢汉,那温先生怎么会将二十八具尸体就这么挂在许府门前。”
许统听着底下的边民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朝身后的许追看上一眼。
许追立刻便明白许统的意思,正准备悄悄朝旁边离开,却被底下的温子胥一眼瞧见。
温子胥看着想要悄悄离开的许追冷笑道:“许瞎子,你家小子该不会是要去请东营的将士来吧。”
温子胥一提醒,边民的百双眼睛就齐齐的盯着准备离开的许追。
许追要离开的动作一僵,看着这么多边民,回头望向被温子胥气得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许统。
许统没想到又被温子胥制止,想起昨日在将军府前唐昂驹的话,不知怎么感觉到愈合多年的右眼隐隐作痛。
许统一握拳,喝道:“许追!去喊东营的将士来将这二十八具尸体收殓,再查查军中与这些人牵连之事。”
“没想到我东营之内竟然有如此败类,在凌恒回边境的当夜就行如此狂妄之举。”
“温子胥,你也不要在此挑拨离间,我定会好好将东营彻查一番好给凌恒一个交代!”
温子胥听许统这般说并不意外,他早知道区区二十八具尸体并不能对握有东营军权的许统有任何威胁。
但是温子胥与唐昂驹的目的,本质只是借此让许统先失去边民的信任。
毕竟比起许统,还是镇守这边城几世几代的唐府在边民的心中更有威信。
若是许统对唐凌恒与唐昂驹两兄弟不利,不管是边城还是血麒军内,绝对大部分人都是要站在唐家人。
今日温子胥出面点破东营将士刺杀唐凌恒与他之事,许统就算再谈补救之法,疑心的种子已经在边民的心中种下,只待日后生根发芽。
果然如温子胥所想,哪怕许统如今这般厉声肯定,边民们瞧着许统的目光还是半信半疑。
许追听到许统的命令,片刻也没有犹豫便去调兵,他知道现在跟之前调兵之后要做的事怕是完全不同。
许追离开,许进站在许统的身后,隐晦的瞧着底下的温子胥,同许统附耳低语。
“阿爹,我昨日听说温子胥是自己从镇州先赶回来,既然让大哥去调兵了,干脆就以污蔑将军的名义杀了温子胥。”
许统听着许进的话,气得转头就扇了许进一巴掌,低声喝道:“蠢货,他是正二品的御军长史,哪里有污蔑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的道理。”
许进被许统扇了一巴掌,这才想起这几年来默默安居在偏僻北城的破屋内的温子胥真正的官职。
唐高翔离开边城后,温子胥因为阿莱而低调避世,除了重要的防守北燕,基本不出席军中会议。
许进年纪与唐昂驹相仿,自然就对温子胥只有听说他曾经的故事后模模糊糊的印象。
尤其这几年许统开始收拢血麒军中的将士,许家在边城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许进自然也就嚣张不少。
因此面对温子胥,虽然担心这人的心计,但是许进认为他爹手中有兵权,何须畏惧一个口舌逞利之人。
但是今日许统的一巴掌让许进彻底醒悟,许统畏惧温子胥不仅仅是他的心计,还有温子胥那正二品官职。
更重要的是,在边城百姓心中对温子胥的崇敬,景仰之情。
是远远要超过许统这么一个独眼后便被唐凌恒留下镇守边城,并没有更多战绩的将军。
许统扇完许进,瞧着许进高肿的脸颊还有嘴角破裂的血丝皱皱眉头。
“如今唐家小子回边城了,我要是当街杀温子胥,他等会就能握着虎符将我们剿了。”
“所以,我们就算要做也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尤其是当着这些边城百姓的面前。”
许进抬袖擦净嘴角的血丝,捂着脸朝许统颔首道:“阿爹,我明白了!”
许统看许进颔首认错,扭头看向台阶下,因他这一巴掌而笑眯眼的温子胥,眸色冷了冷。
“既然昨夜东营的人冒犯了你还有凌恒与昂驹,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如何了,不如我随你去瞧瞧。”
许统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并不能立刻平息边民的怀疑,于是决定再去瞧瞧唐凌恒等人,做做面子才好。
温子胥却是感慨的叹气道:“许瞎子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昨夜小世孙因为这几个人可是犯了旧疾。”
“小世孙的旧疾一犯,险些性命堪忧,要不是随时带着保命的药丸,怕是这责任你就真的担不起了。”
许统本来听唐昂驹犯了旧疾,心中本才升起的喜色,就被温子胥后面一句压了回去。
见温子胥拒绝,许统对他的话却是连三分都难信,冷声道:“要是如此,我岂不是更要去探望下世侄。”
温子胥笑道:“是东营惹得祸事,现在将军府内众人正憋着火。尤其是最看重小世孙的屈老。”
“我看你,不如先查出一位幕后主谋来,再上门请罪为好。”
许统听温子胥拎出屈征的名头来,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迈步从许府前走下来,站在温子胥的面前。
“这些尽是你一人所言,岂能尽信,我还是要去亲自看看,再解释一番为妙。”
温子胥将许统执意要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你许瞎子不信邪,我就跟你走一遭。”
许统挥袖先行,温子胥回头看了看站在许府门前眼带怨恨的许进笑了笑,慢悠悠也跟着许统往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