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出逃,武帝迁怒,东境世家在朝堂势力再遭打压,周易也因此事同赵氏疏远,多日未曾至王府探望周子婴。
朝堂失利,新主离心,这让赵氏在东境的话语权更加受限,其它世家更试图取赵而代之,苏家最甚。
收到暗一带来的密信的欧攸宁也第一时间与房克明商议唐昂驹此举,得到房克明的支持后方才下山寻周易。
周易经过周妙锦之事而对赵氏心有芥蒂,再得到欧攸宁相见便忘却上次不欢而散一事,欣然应约。
此次再见,欧攸宁将唐昂驹书信直接呈于周易。
周易展信一观,确认信上唐昂驹所言,颇为沉默的放下那几张薄薄的白宣,欧攸宁则接过丢入火盆。
“二郎的意思是,以贺岘州为重,东境世家在东境也该有一番变化,赵氏与马玮都要除之?”
欧攸宁见周易脸色有所犹豫,颔首道:“是的,这样也有益于将来六大王登位后,世家对君制衡有所削弱。”
“六大王,雪中送炭易,锦上添花难,比起如今的贺岘州,东境世家确非盟友首选。”
“欧某言尽于此,还请六大王好好斟酌才是。”
欧攸宁说话点到为此,恰好到不会让周易再像先前一般感到权威受触而怒。
周易的手敲在桌案上,忽轻忽重,在决议进退时,这名刚刚及冠的青年还是无法杀伐果决。
“二郎确定有办法将赵氏与马玮一同拔除,我记得二郎走时,马合德可是哭得涕泪横流,颇为不舍。”
欧攸宁被周易一提也想起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马合德,素来沉稳的脸色也难得变得精彩。
那日马合德着实哭得比他们这些挚友还要伤心,他们也忍不住猜测马合德与唐昂驹之间的关系。
可过了一日马合德便在谢燕楼大宴欢庆,歌舞奏响,一夜不歇,热闹非凡。
谢燕楼夜宴上,自然有人问及唐昂驹之事,马合德只言一句,“英雄惜英雄。”
这句话从那日夜宴后便在胜安城内传得满城皆知,百姓皆以风流场上比英雄来揣测马合德与唐昂驹的关系。
而此话中真正含义却让欧攸宁琢磨不透,但是如今碰上周易来提,欧攸宁自然不能摇摆不定。
“马合德当日怕是因为昂驹离开后无人再压他一头而感到喜极而泣,否则岂能解释第二日他欢宴谢燕楼。”
“既然昂驹说要让赵氏与马玮处之,只要六大王从此时起独善其身的话,想必昂驹定能说到做到。”
周易暗想若是武帝面对如此情况会如何选择,还没多想过久,便让周易对此不再犹豫徘徊。
“好,今日起我便同东境世家保持距离,还请欧兄同我好好说说,我该如何雪中送炭。”
欧攸宁将周易想清楚,淡淡微笑同周易将统房克明商议之事同周易言明。
“六大王的外翁尚在,如今正在宁王营中隐姓埋名,但其在东境军中颇有威望。”
“若是六大王想要助贺将军一臂之力,那便可书信一封送至东境外翁手中,让其相助于贺将军。”
而在欧攸宁所言中,周易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东境内竟然还有母族的亲人,只不过如今同宁王在一块。
“原来外翁还在,这么多年来外翁竟然还需在东境隐姓埋名,我竟不知。”
欧攸宁瞧着恍惚的周易,低声道:“现在六大王知道,为时不晚,正是时机。”
周易幡然大悟,若是先前便知道外翁的下落,他定会大动干戈寻之,难免不会在东境世家中落下把柄。
现在欧攸宁告知他外翁的下落,东境世家正因周妙锦之事焦头烂额,朝内式微,反倒是寻人的好时机。
本来赵贵妃就牵涉到他母妃一案,他忍辱负重与东境交好,为得便是能顺利登上皇位,再报母仇。
现在外翁犹在,周易哪还能再须隐忍东境世家,心情甚喜也不追责欧攸宁瞒他一事,直接便应下
“好,欧兄请言,我这便写于一封信请欧兄传于外翁。”
罗浮香与无十四闻言便迎上前来,一人收拾桌案,一人铺纸研墨,罗浮香拿出一柄紫毫。
周易则在欧攸宁所言下写好信后,罗浮香接过红漆封缄,交由欧攸宁。
欧攸宁得了周易写予老将军的书信之后便起身告辞,告辞时再三叮嘱周易。
“六大王这几日虽不再登思王府,但是在朝臣的眼中,大王仍旧与思王牵连不浅,将来若是昂驹动手,恐怕危及大王。”
周易听到欧攸宁的提醒,颔首表示心中已有打算,欧攸宁才安心离去。
而周易在欧攸宁离开后便带着罗浮香与无十四两人登上思王府的大门,没多久便愤愤甩袖而立。
等到周易回到恒蕴殿时,胜安的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因为长乐一事,周易与思王割袍断义的消息。
胜安内的东境世家一系的官员闻之纷纷齐聚一堂,而赵氏的几名官员直接便被排在尾座几位。
这几名赵氏官员受着屋内同出世家的同僚们指责与埋怨,心中也觉得万般的不满。
“诸位认为六大王与思王割袍断义是否意味着大王也要弃我东境诸世家不顾。”
“我觉得六大王本就因为赵贵妃之事对我等心存不满,如今见我东境式微,怕是准备直接同异姓王贺岘州结盟。”
“我看着一切皆是赵氏所导致的,若非赵昭容牵涉珑妃一案,我东境世家在朝堂也不会被武帝所不满。”
“是啊,这赵家还偏要我孟家去撮合他家与唐府的婚事。结果逼得公主夜逃,让圣人雷霆大怒,我家两名小侄便被贬谪出京。”
听着同僚将所有都归咎于赵氏头上,几名赵氏官员着实难以忍受的站起身,为首者冷哼拍桌。
“当年是东境世家的诸老见我堂妹与早逝的贵妃相似,才一同决定将我堂妹送入胜安为妃,不惜拆散良人。”
“珑妃一事难道在坐的诸位同僚敢言,自己身后的诸老没有插手?”
“我家中老祖宗为保东境世家让我堂妹一人扛下重责,如今反倒成了诸位对我赵氏指指点点的罪证了。”
“如今诸位都认为此事乃我赵氏之错,看来眼下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告辞!”
为首的赵氏官员带着赵氏之人挥袖离开,而诸位东境世家官员并没有阻拦,而是商议起苏氏提议之事。
东境守望相助的世家联盟从此时开始渐渐开始松动。
胜安城内一支关于劳燕分飞嫁入王家的戏曲猛然盛行,街头巷尾连孩童都能谈及曲中一二。
“青梅绕竹马,相偎同鸳鸯。”
“恨天不垂青,分隔阴与阳。”
“嬴氏怀宝珠,垂泪入王家。”
“宝珠落尘泥,玉璋满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