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驹躺在长榻上,头部与身上的穴位尽是音姬施下的金针,静静昏睡着。
赤豹的头搭在长榻旁,铜钱大的兽瞳盯着唐昂驹的脸,尾巴无趣的在空中挥动,又重重砸在地上。
音姬手中捧着本古医书坐在长榻一旁观看书上记载的药方,湮君在此时从门外走入。
音姬头都未回的嘱咐湮君道:“麒奴因施针正在休息,你有何事便在这等等吧。”
等湮君一走近,音姬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将手中的医书重重合上,斜看若无其事的湮君。
“看来你杀了不少人,趁麒奴昏睡的时候,不如去将你这身臭味好好洗洗,真是熏坏摘花楼本来的花果味。”
湮君听着音姬嫌弃之语,垂眸扫过自己乌黑的衣袍,若非血腥味,谁能瞧出这身衣袍染上几人的血。
音姬看湮君还站在原地,只是垂首在瞧自己的衣袍,娥眉皱成小山,起身亲自拉着湮君走向屏风后的浴桶。
浴桶内已经盛好一桶半温的水,音姬松手将湮君推向浴桶方向,“快些洗,洗完给麒奴换水。”
湮君洗浴之时,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唐昂驹此时却痛苦的皱起双眉,放在两侧的握拳的手也爆出青筋。
音姬慢条斯理的抬起唐昂驹的手把脉,确认过脉象后她便将除去头部的金针尽数取下。
湮君沐浴出来,就看那音姬死死按住唐昂驹的双手,连忙几步走上前,“阿姐,何事?”
音姬没想到唐昂驹的反应如此激烈,只能往他的嘴里塞上布,双手制住唐昂驹的手。
可哪怕唐昂驹还是未行冠礼的少年,因痛苦而奋力挣扎的力气也大过音姬,音姬发鬓都有几分凌乱,听到湮君的问话,连忙让湮君代替她按住唐昂驹。
“快,按住麒奴,别让他动到头上的金针。”
湮君听罢立刻接替音姬按住唐昂驹的手,唐昂驹的双眼颤动着,额角青筋浮起挂着细密的汗珠。
音姬撤手后呼吸几道才将情绪稳定,唐昂驹双眼眼角缓缓流出一道黑血,她立刻用白帕将那黑血擦净。
湮君察觉到唐昂驹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口气担忧道:“麒奴这样没有问题吗,阿姐?”
音姬擦净唐昂驹双眼流出的黑血将那帕子丢进小盆内,“无妨,清毒的时候是有些痛苦,忍过这一波就好了。”
果真没多久唐昂驹身体挣扎的动静都变小许多,湮君在音姬的眼神示意下也慢慢松开手。
音姬迅速的取下唐昂驹头上的金针,将一条药巾递给湮君“将这条药巾捆在麒奴的眼上。”
湮君将药巾捆在唐昂驹的眼睛上,“这还需要多久?我有急事要同麒奴说明。”
音姬洗净手,重新拿起那本医书,翻到先前的瞧见的古方上,“一个时辰,你且等等吧。”
唐昂驹一个时辰后果真从榻上悠悠转醒,音姬将取下的药巾丢入盆内,唐昂驹闭着眼坐起身,转身先问音姬道:“阿姐,我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吗?”
音姬看着不敢睁开眼睛的唐昂驹,轻笑道:“你是不相信阿姐的医术?你就睁开眼瞧瞧看吧。”
唐昂驹听着音姬的话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睛,本黑暗的视线内模模糊糊的出现薄雾,眨动后,四周景象霍然清楚。
唐昂驹将手放在眼前晃动,瞳仁渐渐汇聚有神起来,“阿姐,我能看见了!”
他转头看向音姬还有突然出现在此的湮君,瞧见湮君那刻他欣喜的神情稍微收了收。
湮君在此,那么昨日他让湮君追寻之事定然有了结果,唐昂驹看向湮君一颔首,“见过四哥。”
音姬看他这幅模样,抬眸瞧了眼湮君,便知道唐昂驹如今怕更心急其他之事,只将要紧之事与他交代一番,“你的眼睛如今也算能瞧见事务,但是白日恐怕会有些畏光,日后再清理余毒,便可好些。”
“眼睛能瞧见,飞百虫蛊还没拔除,还是不能动用内力。”
“现在你回了唐府,身边也有小三小四帮你,无需你自己动手,能少动手就少动弹。”
音姬交代完看唐昂驹专心记住后,就将两人赶到药室旁的小房内,让他们两人自去议论朝堂之事。
唐昂驹的双目重见光明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只觉得屋内的烛火也有些刺目,他坐在椅子上半闭双目。
“四哥,如何?”
湮君将一份血书放到唐昂驹的面前,“这是那人的供证,他是廉王亲信的探子,他交代了这几次廉王亲信吩咐他做的事情。”
唐昂驹瞧着白布上用血写成的血书供述,眉头一跳,“人还活着?”
湮君从容自若的点点头,对唐昂驹如此问话也有几分的疑问的回答道:“当然,难道麒奴是要那人的命?”
唐昂驹将那封血书供述细看一遍后叠好放在桌上,朝湮君摆摆手,“不不不,这人还是留着,很有用。”
湮君见他看过血书后,便同唐昂驹又提起还在胜京府牢内两名刺客的事。
“我回胜京府内的天牢时,发现那两名刺客试图自杀,出手提醒守卫,两人最终也没死成。”
唐昂驹轻哼一声,“这两个在廉王与梁晋王那已经没有作用了,再留着只能等着胜京府的李严顺着人查到他们的头上,自然要现在除掉两人。”
唐昂驹想到此,将那封血书供述推向湮君,“这件事还是要拜托四哥去做。”
湮君看唐昂驹将血书推回,便将血书从桌上拿起重新放回腰带中,“是要我将这份血书供述送给李严?”
唐昂驹满意的笑笑点点头,“是的,这份血书供述留在我手上远没有在李严手的作用大。”
“看他那几日没有为难阿四的额面子上,既然李廷尉如此心急查出朝宴一案的幕后主使,我送他一份大礼又如何?”
“那么,那个人也要一同送到胜京府?”
湮君说到此语气有些迟疑,那个人受尽折磨才供出这份血书,若是送到胜京府的大牢内,怕没几日便要命丧黄泉。
唐昂驹沉吟片刻,回绝湮君的这个问题,“不必,先留着吧,如今胜京府的大牢就像四处漏风的网,饵料丢进去,不一定能网的住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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