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驹看着将军府前站着的那身高足有八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大汉。
他看着那大汉右眼上覆着的黑甲,明知故问道:“称我为二郎,不知你是我的哪位世叔?”
屈征在出发前便同唐昂驹兄弟两细细说过这北境诸多将军的特征,更不用说这明显的独眼。
现在他站在唐昂驹的身旁,听唐昂驹这么问也没有打断他,他知道唐昂驹此举怕是有意为之。
魏皓看着这独眼的将军,也很快就知道这将军的名头,以为唐昂驹是真不知,轻声提醒他道:“许统。”
唐昂驹没想到魏皓竟然会提醒自己,他瞧着许统那不好看的脸色,与魏皓低语道:“我知他是谁。”
魏皓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唐昂驹知道许统是谁,竟然还如此开口挑衅。
他记得魏宣交予他的那封北境将军记载,这许统与唐大司马当年可是情如手足。
现在唐昂驹这么挑衅许统,难免让魏皓有所疑虑,唐昂驹却是瞧着许统,微微一笑。
许统乃唐扬启心腹亲卫许谯之子,生而力大无穷,后与唐高翔同时入军,与其父一般,成为唐高翔的心腹。
许统本来一心报国,誓要斩尽北燕人的英勇将军,多次为唐高翔击燕断后。
但是之后因为被北燕擒为人质,受唐高翔所救时被流矢射瞎了右眼,升忠武将军,从此性情大变。
唐高翔父子奉诏回胜安城后,暗中揽权,但是多数将士依旧效忠唐府,因此许统所为,收效微博。
对于唐昂驹而言,这许统只要有夺权的心思,就与胜安城内针对唐府的诸路官员没有差别。
入边城前,唐昂驹就决定揭露这许统忠义假象下那颗夺权之心,才有这明知故问的话。
唐昂驹如此反问确实让上前先认贤侄的许统颇为尴尬,眼里明显闪过一抹阴狠。
他将此事归为唐高翔根本没有将他这当年为他战场厮杀的兄弟放在心里,否则就凭他这明显的独眼,就算没来过边城的唐昂驹也该一样认出他来。
此时已经下马的唐凌恒扭头朝尚且站在马车前室的唐昂驹假意训斥。
“混账小子,还不下来给许世叔赔礼道歉。”
众多百姓只能看到唐昂驹被唐凌恒训斥,丝毫不顾身后的屈征,慢悠悠的从马车前室走下。
他们瞧着屈征只能由魏皓扶下马车,老将军落得这种下场让众人起身,顿时对唐昂驹声讨愈加大声。
他们殊不知下来前,唐昂驹小声同屈征道:“屈老,我便先下去会会许世叔了。”
屈征朝他微微颔首,唐昂驹这才缓缓踏着马凳下车。
唐昂驹听着百姓们的声讨声,走到唐凌恒的身旁,懒懒的拱手行礼,姿态颇为不端。
“昂驹问世叔安,原来这便是许世叔,昂驹失礼,望世叔不要见怪。”
许统看着唐昂驹朝自己当面赔礼,脸色微微好上几分,温和的道:“无妨无妨。”
唐昂驹听他说无妨,收手站直,眼神就像好奇的盯着许统的眼罩,许久后关心的样子同许统开口。
“不知世叔这只被射瞎的眼阴雨天可会疼痛,小辈从胜安带了不少妙用止疼药,待会给世叔拿一瓶。”
“小辈听说,若是盲眼不悉心掩护,思虑过深,会让它疼痛发作,到时伤药无用,可会疼痛难忍而亡啊。”
唐昂驹嘴上说着要赠许统止疼药,实则何不是踩着许统这眼盲之事,告诫许统要安分些。
许统最听不得便是有人提及眼盲之事,可唐昂驹如今提了又提,更在其中含沙射影,着实让人难以咽下气。
唐昂驹身后的白露在这时也乖乖的依照唐昂驹的话,给许统递上一罐止疼的药丸。
许统笑着接过,收背身后时,那瓷瓶与药丸直接被许统捏作齑粉,才稍稍发泄心中的怒气。
许统不停的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当着边城百姓的面对唐昂驹动手。
更何况,完全继承了唐府优点的唐凌恒还在身旁,他要动唐昂驹百姓或许会赞一声好。
但是要是唐凌恒誓要保唐昂驹,边城现在大部分的将军还是对唐府忠心耿耿,他定然是要落败。
许统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忍耐下来被唐昂驹挑起的火,笑道:“有劳二郎,世叔定会注意的。”
唐昂驹微妙的与唐凌恒余光相接,他们早已看清许统在后捏碎瓷瓶的举动。
眼下许统没有率先翻脸,唐昂驹与唐凌恒自然不会率先动手,唐昂驹只好继续充傻装愣。
“今日将军府怎么只有许世叔,怎么没看见其他世叔,大哥,你不是说给我送马驹的温世叔就在边城吗?”
“你说温世叔最好酒,我可是走前将麒麟阁的美酒带来了大半,现在怎么没见到他人呢?”
唐凌恒自然顺着接下唐昂驹二重问,也装作不知的问着眼前脸色闪避的许统。
“许世叔,不知其他世叔在哪?如今小侄回边城了,自然也要去拜访一下诸位世叔,好议论冬季防御之事。”
“阿翁说北燕这几年来虽然没有犯边,但今年北燕失收,恐怕今年冬季会出其不意攻打边境。”
“让我一到此,便要同诸位世伯世叔商议冬季防御之事,以免措手不及,再现当年休河之战。”
比起唐昂驹的二重问,唐凌恒干脆直接点出他要寻边城的几位将军议论冬季御敌之事。
冬季御敌乃是元朔北境边城的大事,因此唐凌恒提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还在指责唐昂驹的百姓都安静下来。
尤其当百姓听唐凌恒说此事是由老国公提出,百姓更是无比担心今年的冬季。
许统在唐凌恒来的几日前就将那几位将军都调去巡边,连温子胥也被他调去查看镇州的旱灾。
本来许统是想调走这些将军,就是为好对付刚回边城毫无根基的唐凌恒。
如今唐凌恒提到要商议冬季防御之事,定然是要将那些将军都叫回。
但是在面对北燕的问题上,许统自然也不会一心追求私利,他正准备回答唐凌恒的话是。
人群后面突然挤出一名精瘦,满脸胡茬的男子,朝唐凌恒道:“不必问,我已经从镇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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