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全营注目的唐昂驹没有半点波动,敲击刀柄的手停下,看着拼死喊完这句话昏厥的蒙袭勾唇一笑。
“有趣。”
蒙袭的话尤如引子般,让北营的那些外系将士找到突破口般的兴奋。
赵氏将领直接指着唐昂驹,正义凛然般大喝道:“你居然不是常光,你是何人,莫不是他国细作?”
说完这点,赵氏将领隐晦的看了看唐昂驹身后的唐凌恒,显然这名赵氏将领是想要将唐凌恒也拖下水。
魏氏将领将赵氏将领出头,并没有急着跟他一样出面指摘唐昂驹,而是示意底下他安排兵卒里的亲信。
接收到魏氏将领的信号,那些埋伏在北营兵卒内的亲信开始站在兵卒内四处点火,煽动将士们的情绪。
赵氏的他国细作自然也激起这些兵卒们的怒火,声声高呼着要让唐昂驹摘下面具自证清白。
本来还算被北营老兵接纳的癸字团铁卫瞬间也成了那些老兵卒们集火的目标,瞬间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名参军则看到蒙梁的态度还有蒙袭的话,已经完全认定常光校尉的身份就是唐府二郎。
但是面对赵、魏两派不论明面或暗地的举动并没有制止,他们也想看看这唐凌恒与唐昂驹的处理方式。
唐昂驹瞧着那指着自己鼻尖的赵氏将领,颇为不悦的皱眉,手中的刀正蠢蠢欲动。
但是,唐昂驹知道,这把火要再放着他烧一烧,将根都烧出来了,将来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唐凌恒等人也有耐心,他们今日本来就是来此釜底抽薪,若是蒙梁顺利,他们便要对这群外系将领先动手。
就算最后唐凌恒等人把握住局面之后,也会难免有些兵卒对此有所异议,排除异己的手段过于残暴。
但是蒙袭的这一句话正好让外系将士率先发难,之后他们再对外系将领动手便没有此等顾虑。
唐昂驹等人的不回应正是助长了这些外系将领的火焰,尤其是赵氏将领,心中已经认定唐昂驹等人有鬼。
“我就说你身为区区校尉,怎么敢不尊军中律法,对那几名都尉下手,我看你就是他国派来的细作。”
唐昂驹当日所斩的都尉共五名,其中三名都是赵氏一系派来,这事自然让赵氏将领记恨在心。
哪怕这件事的起因正是因为那些都尉嘲讽唐昂驹的癸字团,但是赵氏将领就是将错都怪在唐昂驹一人。
因此眼下有机会让唐昂驹受罚,自然也迫不及待将这件事算在唐昂驹的头上。
但是此事的最后,唐凌恒到场后轻惩此人,力保唐昂驹。
赵氏将领怕自己这般说难免将与他国勾连的罪名牵扯道唐凌恒身上的心思过于急切与明显。
“不知道你小子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瞒过了唐将军,让唐将军也跟着你犯下包庇之罪!”
听到赵氏将领这番话,魏氏将领也跟着朝底下的亲信点点头,顿时兵卒内也升起对唐凌恒的质疑声。
而伴随着这质疑声,有些没有被明确记在名单之上的将领也悄悄浮出水面,瞬间质疑声越来越大。
两名参军看到此景,本来以为唐凌恒等人要准备反击,却没想到他们依然没有一人开口。
唐昂驹听着北营将士的质疑声,目光扫过其他三营,比起喧闹的北营,简直安静的过分。
明显其他三营在凌晨时被收到唐凌恒给出的名单的单休道、许志还有蒙梁早已肃清过一遍。
在这样的场面下,足以看出北营之内究竟还藏着多少搅浑水的外系将领。
唐昂驹手握刀一拔,没有刀鞘的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瞬间让还指着唐昂驹的赵氏将领立刻放下手。
赵氏将领也是见过唐昂驹与六名力士还有蒙袭的比斗,还听过他前夜在敌后一拳轰死木瑛的凶悍。
如今看到唐昂驹拔刀,自然不敢再继续指着他,但是嘴上却不愿意放过唐昂驹。
“你莫不是身份败露,现在恼羞成怒想要对我等动手!”
唐昂驹看着明明畏惧他的赵氏将领偏偏逞口舌之快,心底鄙夷,半点胆气都没有的人不配待在血麒军内。
他将手中的刀柱在地上,他不再像往日一般挺胸昂首如同受尽磨炼的老兵,而是颇为吊儿郎当的站在那。
“我确实不是常光。”
唐昂驹这一句话,瞬间将北营本就气愤的将士们再次点燃,有不少冲动的兵卒甚至想要冲上高台。
而癸字团的铁卫们却是满头雾水,安山与袁涵还有李磊三人皆是在想,将军不是常光,那将军还能是谁?
但是先前同安山袁涵一道对抗唐昂驹的巴永却在这个时刻代表癸字团站了出来。
他指着高台上的唐昂驹,尤如被唐昂驹欺骗后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同那些兵卒一般指责唐昂驹。
“没想到,你竟然冒名进军,还是他国细作!我巴永真是后悔待在你的癸字团内!”
“我巴永现在就要为癸字团的兄弟正名,同你这冒名进军的细作划清关系!”
听到巴永的这番话,除了平日里巴永的弟兄稀稀疏疏的回应他,剩余的铁卫军却直接远离巴永。
这样的举动,直接让出头说要替癸字团正名的巴永当场被人打得脸皮啪啪响。
巴永看着安山与袁涵,哀痛道:“你没听到上头将军说的话吗?你们居然还要同这细作为伍。”
安山与袁涵瞧着因为没有突出能力却仗着老兵身份之指手画脚而被编为普通铁卫的巴永,眼神冷漠。
“将军自己没有开口承认他是细作,我们癸字团就相信将军隐瞒姓名定有些难言之隐。”
安山瞧着巴永,尤如看穿他真正的内心般,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没错!巴永想想前夜深入敌后,若是没有将军,怕是你也要跟那几名铁卫一样回不来了!”
“将军如此待我们,还奋勇杀敌,他怎么可能是他国细作,巴永,你不要被人迷惑!”
袁涵还是觉得巴永只是被这些话给煽动,还是抱着想要劝解他的想法。
巴永却并不领情,瞧着他们这般模样,像看待不可救药的人般摇摇头。
“你们真是枉顾真正的大义,我就认定他就是细作,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敢脱下面具!”
高台上的外系将领看到癸字团内部起冲突,笑的是无比的幸灾乐祸。
而唐昂驹看着巴永,本来抬起的眉头又压了压,握着的刀的刀尖点了点高台的地面。
“这癸字团,还有意外收获,究竟是谁策反了我的人,手段隐藏的不错。”
唐昂驹目光在癸字团旁边的兵卒内搜寻,才发现魏氏一派的人正在与巴永隐隐有眼神的交流,心中才明白。
“魏皓,正是人在边城,手还是忍不住往我的地盘伸啊。”
唐昂驹收回目光,没有理会根本没有引起癸字团风波的跳梁小丑,而是重新看着幸灾乐祸的赵氏将领。
“我要是摘下面具,有什么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