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当年的祁夜嘉，气质清冷，风度翩翩，活脱脱的一个为了追求艺术，根本不将女人放在眼里的艺术家。
谁能想到，他内心里想着的竟然是混入上层社交圈。
因此还着了虞棠华的道。
姜忆在心底嘲笑自己当时的天真。
“然后呢？她们用什么当做筹码威逼利诱你了？”
大抵能猜到是什么。
但她还是想从祁夜嘉的口中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祁夜嘉说道：“用你。”
姜忆心底了然。
果然如此。
“你是姜家的大小姐，是姜儒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能成为姜家大小姐的女婿，姜家的一切自然而然就成为我的一切。当时，虞棠华她们找到我的时候，就是利用这件事来诱惑我。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条件。”
祁夜嘉说的嗓子有点干。
他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水，才继续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生母宓岚，留下了一份秘密的遗嘱。”祁夜嘉讨好似地与姜忆全盘托出：“你的妈妈的那份遗嘱，可以说占据了姜氏一半的财产。虞棠华她们自然想要得到，可得到那个遗产并不容易。只有你嫁了人，你的老公特别爱你宠你，那份遗嘱才会生效，而遗产的指定人就是你和你的丈夫。”
姜忆吸了口气。
祁夜嘉讲的这些内容，她哪里不知道？
她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想到当年自己以为的爱情，其实只是虞棠华他们三个人策划的为了谋取妈妈遗产的游戏，她就感觉到恶心，想吐。
“所以，虞棠华她们找到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她们需要一个可以让她们掌握在手里、可以随时操控的男人做你的丈夫——我就是她们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姜忆以为的爱情，其实是虞棠华等人为她设计的陷阱。
那时候，她真的太天真了。
姜忆清冷的眸子微抬，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祁夜嘉。
以前，她还为此纠结过。
但不知为何，此时她心情特别平静，似乎哪怕下一秒祁夜嘉告诉他，他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可以毫无波澜地给他一笔钱就离开。
“包括让你在火灾里救我吗？可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和我一样，还很小，可没有这样的智谋。”
“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小，姜家宴会上，我混进去只是为了看看豪门多么的繁华。只不过，因为当时我也在……所以，很多年后，他们就找到了我……”
“还真是像虞棠华能想出来的计策……”姜忆说着，讥笑了起来。
英雄救美。
当年的她，确实是会被英雄救美吸引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因为祁夜嘉救了她，所以她才对他倾心的吗？
不愧是虞棠华，出手狠辣，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一环。
“不过、”祁夜嘉话锋一转，事已至此，他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隐瞒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小时候那天火灾太大，来的客人也比较多……”
姜忆的心也不知怎地，再次提了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祁夜嘉。
祁夜嘉咽了一下嗓子，苦笑着说道：“或许是命运吧，那天救了你的人，并不是我。但因为我当时也在，所以多年后他们便找到我冒充那个被火烧伤的男孩……”
如果是他救了姜忆，在后来欺骗姜忆的日子里，他不再会有那么多负罪感。
正是那个人的出现，才导致他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姜忆惊讶，手一抖，直接打翻了祁夜嘉给她倒的水。
全部撒在了地上。
她右手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想要控制颤抖，却无法自抑。
“你说什么？那天救我的人不是你！？”
她一直把祁夜嘉都当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如果不是祁夜嘉的话，救了她的又会是谁呢？
祁夜嘉抿着唇，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祁夜嘉！”
姜忆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大声地吼着：“是谁救了我！你说啊！既然不是你，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眼睛尖锐地瞥到了一旁的水果刀。
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拿起来。
锋利的刀，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祁夜嘉！你快说啊！到底是谁在那天救了我！”
她拿着刀子，逼近祁夜嘉。
他被她吓了一跳。
此时的姜忆，眼底闪烁着愤怒与微微的疯狂。
大火里救了她的男人对她而言，是她这辈子唯一追求的光。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她这辈子的命早就走到了尽头。
祁夜嘉面色复杂。
看着疯狂的姜忆，他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祁夜嘉。”姜忆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来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多少耐心。如果你要是一直挑战我的耐心的话，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与刚才相比，女人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冰冷的声音，让人有些恐惧。
她用力捏着手中的水果刀。
“最好你不要做出让我们都彼此后悔的决定。”
锋利的刀锋，几乎就要贴近祁夜嘉的脸。
他慌了。
他还想活命。
虽然现在他工作糟糕，以后大概也不会成为知名的钢琴师。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说，我说！”
祁夜嘉急得满头大汗，他双手都举了起来，生怕姜忆一不小心，真的把她他给捅了。
姜忆的眼底染上红色的血丝。
她缓缓地将手中的水果刀放了下去，但是没有松开，“祁夜嘉，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最好都不是欺骗。”
祁夜嘉都快哭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欺骗姜忆的。
已经就差跪在地上给姜忆磕头，喊三声姑奶奶饶了我。
“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不会欺骗你！这样可以了吗？姜忆，我的姑奶奶，我现在都被你整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好欺骗你的……”
姜忆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眸子微抬，但眼底的狠戾却没有散开。
如果没有当年救自己的人，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或许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那个不顾一切，冲入火场，最后要救她的男孩子到底是谁？
她找了他那么久！
“那天，我也陷入了火灾之中，但我的位置相对安全，我……我看到了一切……那个男孩长得很好看，他背部大概是被烧伤了，那个人……是厉靳年。见到大火燃起来了，他没有逃跑，反而直接冲进了火海里，把你抱在怀里救了你。”
说着，祁夜嘉苦笑了起来。
姜忆愣住了。
手中的水果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