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厉肃带厉靳年来到这个奢华的庄园以来,他的房间一直都在这里。
从幼儿时代,到学生时代,再到现在。
至今都没有变过。
厉靳年对此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这里的每一处空间,他没有任何念想。与旁人不同,会对家庭有留念,他对厉家没有太多眷恋。
被黑色手工西装包裹的身形峻拔的男人,最后堪堪地停在了西边的房间门口。
门口有一块黑色的地毯。
门是最好的木质门,看得出来,有些年头,每天都有佣人擦拭,一尘不染。
仿佛是每天都在等着主人的回来。
厉靳年紧抿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厉家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无论是礼节,还是礼仪。每一处,都打扫的很干净。
厉靳年抬起手,抹了一下门把手。
他的大拇指上没有一丝灰尘。
“还真是每天都来打扫。”
厉靳年冷嗤了一声,语气格外凉。
整个厉家,无人盼望着他回来。
男人漆黑的眼睛里,不咸不淡,冷静自持,一如既往的如同死水一般。
修长的手指,握住门把手。
微微一用力,拧开,只听到“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绒布的窗帘,紧紧地拉着,遮蔽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哪怕现在还是下午,但是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的双腿,抬起,迈进了房间内。
厉靳年转过身,将门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上最后的一抹光亮。
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阖了一下眸子,而后抬起手,摸向墙上的开关。
啪。
而后,房间内的灯光亮起。
屋内的装潢与他私人别墅的卧室相差甚远,反而有些奢华,更像往日大众印象里公子哥的房间。
奢华的水晶吊灯,艳丽的甚至有些艳俗的红色窗帘,一张宽阔的双人床,以及架子上摆放着的那些豪华的玻璃杯,如同一面墙一般大的华丽的酒柜。
厉靳年却没有多看那些东西一眼。
他走到一旁红色的皮质沙发旁边,第一件事,修长的手指,捏住脸上的面具,而后取掉,露出惊为天人的英俊容貌,随后随意地将面具放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那是一个颇有些格调的小小的茶几,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
桌子上除了他刚刚放上去的面具以后,还有一瓶威士忌,和一个玻璃杯。
厉靳年微微思考,到底是谁在这里放了一瓶威士忌。
他从来不会在厉家本家的庄园的卧室内喝酒。
从他得知,自己不是厉肃的儿子以后,他每时每刻都在提防着这家人。
在这里敞开了喝酒,实在是太致命了。
他无法不提防。
厉景铄、厉英彦,那两人恨不得随时随地要了他的命。
还有华如荣。
他们不知道策划过多少次要他命的行动。
在危机四伏的卧室内喝酒,无异于自杀行为。
厉靳年唇角轻扯,一个好看的讥讽的笑意,在他脸上浮现。
也不知是在嘲笑厉家的人,还是在自嘲。
缓缓地出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他修长的指尖,最终落在了黑色的西装上,简单的两三个动作,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就被他脱下,露出下面的白色金丝衬衣。
指尖随意一丢,那件黑色的西装就落在了红色的皮质沙发上。
倒是多了几分美艳的味道。
似乎此时,如果再出现一个艳丽的尤物,躺在沙发上,就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了。
厉靳年抬起眸,环视了一周。
上次他回这里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
还是上上个月?
他想不起来。
毕竟每一次来厉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他自然也懒得天天去记那些没意思的事情。
不过,他卧室的装潢和所有的东西,都和他上一次离开这里一模一样。
唯独那个茶几上的威士忌和玻璃杯,让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来过他的房间里。
地毯很干净,地板很干净,玻璃柜很干净,甚至连窗户似乎都一直有人固定擦洗。
厉家的佣人还真是听话,一直每天都来打扫他的房间。
厉靳年靠坐在沙发上,他微微抬起手,没有怎么用力,然后扯了一下领带。
精致的领带,就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多了几丝凌乱感。
他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
刚才在书房里的谈话,厉肃想让他和乔家的那个姑娘谈恋爱,然后结婚?
乔家与厉家是世交,借此机会,把他牢牢地控制在厉家。
厉肃真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想用这么简单的交易,让他留在厉家。
如果是过去,他或许就借此答应,甚至可以借着乔家,彻底掌控厉家,找到自己的生母。
只可惜,厉肃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太晚了。
厉靳年自嘲地笑了起来。
性感的喉结,上下地滚动了一下。
他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缓缓地浮现出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人。
她本身就是毒药。
别的女人需要努力点火,才能引起男人的渴望。
而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让他陷入疯狂。
她有的时候,笑声清脆,如同银铃一般。
有的时候,声音却又娇又媚。
仅仅一声,就会让他的骨头酥掉。
厉肃再会算计,也没有料到厉靳年的心里早就藏了一个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女人。
如果早一些,姜忆没有那么密不透风地渗入他的生活的话,厉肃或许就会成功。
只可惜,厉肃晚了一些。
现在厉靳年生活的每一处,都仿佛留下了她的痕迹。
想到这里,男人抬起胳膊,手指缓缓地解开了衬衣扣子。
房间内的灯光,偏暖。
他本来冷厉的脸上因此线条柔和了几分。
而暖色光,流淌在他径直好看的锁骨上。
若是此时有女人,恐怕会下意识地咽一下嗓子,惊叹于眼前男人的容貌。
就在此时。
被厉靳年随意地放在沙发上的黑色西装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眉头轻轻地蹙了下。
是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