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抹冷汗。
穆天真收敛深思，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
这个反应，果然病历的事情，有蹊跷。
“陈教授，这份病历，是我研究一些东西的时候，恰巧看到的，你先别着急。”
穆天真从包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坑害你的事情，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份病历里的几个数字，是怎么回事。”
陈教授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他拿起手帕，擦了一下额头。
“这个数字，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穆小姐，这个支票我不能收，您还是离开吧。”
“别着急啊，陈教授。”穆天真不急不躁，“外界都知道你操刀的手术，从来没有出过意外，如果这份病历传出去的话，您在外科手术的地位，恐怕是会出现波澜吧。”
陈教授的面色，变得煞白。
眼前的小姑娘，玩起心机来，有几分手段。
饶是他这样的老狐狸，都被她套了进去。
要是把当年的情况，如实地告诉眼前的小姑娘，如果被那人知道的话，他的地位恐怕不保。
如果病历被泄露的话，那他的名声恐怕也会不保。
陈教授纠结起来，他越急，额头上的冷汗越多。
穆天真完全不着急，她淡定地坐在办公室内，等待着陈教授给她的答案。
过了约莫十分钟，陈教授缓缓地开口，“穆小姐，我确实不知道这份病历的实情，你想要的内容，我也给不了你。”
“为什么？”穆天真似笑非笑，“让您修改病历的人，您不能说？”
陈教授：“……”
他沉默了几秒，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一直很后悔。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人发现，而且姜儒也将病历拿走了，自然没有什么人能够再翻出这件事来。
或许，一切都会过去了。
陈教授每天晚上，都会这样想，可直到今天，终于再次遇上了。
“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
“那看来，我说的都是对的，是么？”穆天真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陈教授沉沉地嗯了一声，“希望你能够理解。”
“你知道，这个病人生前身体很健康，你特意把她的病历数据修改，目的不就是为了掩盖她真正的死因么？”
穆天真语气锐利。
陈教授面色苍白。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眼前这位年轻的漂亮女人说的那样。
他真的以为，作假这件事，一定不会被人发现，未曽料到这件事在十几年后，浮出水面。
穆天真拿出录音笔，放到桌上，“陈教授，我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请你见谅。”
见到那录音笔，陈教授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女人，有备而来。
“数据是当时你修改的，对么？”穆天真又再次执着地问了一遍，“你帮人隐瞒了这位病人的真正死因。”
陈教授低下头，垂头丧气，他知道，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是。”他面色难看地开了口，艰难地说道：“这位病人，生前很健康，我确实是受人所托，收了一些钱，帮忙修改了一些病历上的数据。”
“受谁所托？”
“……我不能说。”
“她的亲人？”穆天真引导。
陈教授怔了几秒，点了一下头。
穆天真拿着录音笔，没有带摄像机。他点头，录音笔里体现不出来。
“我知道了。”穆天真将录音笔收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如果陈教授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年让他帮忙修改数据的，只会是姜儒。
那个和蔼可亲的姜伯伯，竟然会残忍地做出这种事情吗？
穆天真有几分不敢置信，但是证据展现到她的面前，她没有办法不相信。
“穆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教授的语气，多了几分犹豫。
他很怕穆天真把今日两人的对话捅出去。
手指颤抖，面色惨白，万一捅出去，他这辈子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穆天真把复印的病历收了起来，深深地看了陈教授一眼，“你刚才说的，可以保证都是真的么。”
“可以，我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也不敢说谎。”陈教授赶紧摆明自己的立场，“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这辈子在手术界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你知道就好。”穆天真笑眯眯地，把桌上的支票，递到了他的手中，“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转身，她离开办公室，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真的和陈教授所说，那姜忆妈妈去世，有姜儒的推波助澜。
这件事，如果告诉姜忆的话，估计她会崩溃。
穆天真靠在车里，叹了口气，手按揉着眉心，俞想俞烦，她要怎么说，才能让姜忆不那么生气？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吧。
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景，愈发心疼自己的好友。
父亲的宠爱，其实是为了弥补迫害母亲。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忍受。
……
姜忆等了三天，没有等到穆天真的回复，有些纳闷。
按理来说，穆天真是一个办事效率很快的人，如果她真的做不了，一定会打电话告诉自己，而不会隐瞒。
姜忆处理完工作，把文件交给蒲小霜，起身，走到自己的休息室，倒了一杯柠檬茶，休息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穆天真的声音却有几分无精打采，“姜忆啊，原来是你。”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姜忆听出了穆天真声音的不对劲，问道。
“没有啦，只是……”穆天真默了一下，“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来我家里？正好我这边有新的海鲜，晚上做烧烤吧。”
她最后还是没有把有关病历被做了手脚的事情，直接告诉姜忆。
万一姜忆因此难受愤怒，发生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的话，她一定会后悔。
姜忆想了想，笑了一下，没有提病历的事情，“好，那我晚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