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你觉得，百事通同我们相比，谁比较危险？”林泽认真的看着张乾湾，将目前的形势对他都说了一遍。
随着他的分析，张乾湾越发的沉默。
显然，张乾湾此刻在十分认真的想着林泽所说，在考虑这件事情，他的目光涣散，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似的，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乾湾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好，我告诉你！”
张乾湾看着林泽缓缓开口，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回忆当中。
二十年前，当时的张乾湾还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那个时候，也就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而已，也有着一定的名气，多少人来到这家医院都点名指定要由张乾湾进行医治。
不过，为了医院的制度，为了平衡不被破坏，他始终坚持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来，虽然造成了许多人的不满，但他们却也从中找不出错来。
毕竟，医院里那么多的医生，毕竟，有那么多的病人。
要把所有的病人都塞给一个医院，这的确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在那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忽然有一天，医院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准确来说，在当时，那还是个少年！
少年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不仅如此，他的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的恶臭味儿。
他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紧紧掩着鼻子，并且露出嫌弃的神情，除此之外还有那一股的恶臭味儿也跟着许久才消散。
就这样，少年顶着那些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往里走，说是要找张乾湾。
然而，当时的他并没有如愿找到张乾湾，而是很快的等来了医院的保安，保安接到医院工作人员的电话以后，第一时间进来将千年拖了出去。
回忆到这的时候，张乾湾忽然抬眸看向林泽，“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幕，那少年一脸不甘，满眼倔犟，紧咬着下唇，用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挣扎着。”
“而保安却浑然不觉伤害到那孩子的小小自尊，动作粗暴的拖拽着少年。”
“哪怕到现在，回想到当时的那个画面，我内心依然无比触动。”
说着，他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情绪之间显然染上了几分悲凉。
看着张乾湾的反应，听着他关于那段过往的描述，林泽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曾几何时，他林泽还不是如今人人称赞的小神医的时候，当时又何尝不是受尽了欺负？
只不过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同往日，可那个少年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在林泽看来，还是更多的在于那个少年自己不愿意挣扎出来。
毕竟就百事通给出的那一手资料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所以，你让保安放开他了？”林泽看了张乾湾一眼，几乎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后续发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乾湾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让保安放开那个少年。
真正的事实是，当时他看着那个画面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出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年已经被保安人员给赶出了医院。
后来。他冲了出去，找到了那个少年。
看着少年萧索落寞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见到他的时候，少年眼中没有惊喜，只有错愕。
少年告诉他，他有一个弟弟病重，需要治疗，但是他们没有钱。
这一次，张乾湾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选择跟着少年去给他的弟弟看病。他回医院收拾了药箱，不顾别人的反对从医院离开出诊。
当时因为这件事情他还被记了一个大过。
好在平时他倒是兢兢业业的，并且人际关系方面处理的向来不错，因而这事儿在记过处分以后也就揭过去了。
“后来呢？”
张乾湾的回忆戛然而止，林泽忍不住开口问道。
“后来，少年的弟弟需要换肾，少年给了他一个肾，可即便如此，他弟弟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当时，他们兄弟两个就住在黑河村的那个破庙里。”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在那儿。”
张乾湾苦笑。
从他的情绪中，林泽能够读出张乾湾对于这件事情的无奈还有愧疚自责。
恐怕，没能从当年那个少年弟弟去世这件事情中走出来的，不只是那个少年一人，张乾湾同样没能走出来。
思及此，林泽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张乾湾身边，伸手在张乾湾的肩膀上重重落下，算是宽慰，“都过去了。”
“的确，都过去了。”
“不过……”
“我的确是不知道那兄弟两个的全名，我只知道，那个少年唤他弟弟阿晨。”
“并且，他们两兄弟应该就是附近这一带的人，不像是外来的。”
张乾湾看着林泽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可其中的有用信息着实少的可怜，更何况，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黑河村本身又是由流动人口组成的，要想探听百事通的消息，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忽然，林泽想到了张乾湾话里最为重要的一点。
“不对，既然他们兄弟两个做过换肾的手术，那么……理应有记录才对！”
除非……
林泽狐疑的看向张乾湾，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乾湾嘴角露出苦涩一笑，眼底是满满的无奈，他当然知道林泽在想什么，但如果他当时真的在医院外给那两兄弟做了手术，他的行医资格怕是就没了。
更别说如今还能当上这家医院的院长了。
“只不过，我动用了医院的关系，对外说是两个流浪的孩子，姓名不详身份不详而已，我在当时为他们做了担保。”
“而所谓的那个人情，还的便是我当时的担保。”
张乾湾紧接着说道。
听完张乾湾所说的一切，林泽顿时沉默了。
显然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全部真相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