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杂乱的巷子，满墙斑驳的民房，周围的垃圾桶胡乱摆放，时不时飘出来一股腐臭的味道。
顾淮渊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可是自从崔风致找到与姜宛宛有关联的人后，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亲自来到这里。
民房二楼昏暗破败的房间内，一个枯瘦如柴，颧骨高耸，穿着发黄汗衫的人捂住头脸蜷缩在旧凳子上。
他高喊着，“打人了，打人了！有钱人不知好歹地欺负老百姓啊！”
声音尖利嘈杂，此处本来就隔音差，很快就招来一群住在附近的居民，挤在走廊上好奇地往里张望。
眼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顾淮渊微微蹙起眉头，给跟在崔风致身后的两人递了个眼色。
那两个身穿便装的人立刻走到门口，把证件往众人面前一亮，“此人涉嫌犯罪，我们是在办事，无关人等尽快离开。”
一听说犯罪，居民们怕惹祸上身，哪里还敢杵在这里，当即作鸟兽散。
崔风致亲自把门关上，才回来冷冷盯着这个徒自哀嚎的中年男人，“别耍那些花招，今天你自己不主动交代，没人能救得了你！”
男人依旧装疯卖傻，崔风致冷声道：“一年前，你在鹏城地下，欠了几十万高利贷，半年前，你和同伙抢劫路过的一位商人，而后潜逃，三个月前……”
他把对方的前科一一抖落，瘦猴男终于偃旗息鼓，眼球暴突地，眼睛谄媚地看向他们，“大大大大哥，放过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尽管说。”
“很好。”崔风致满意地点头，随后看向顾淮渊，等着他的决定。
“ 问。”顾淮渊微微抬手，眸中是化不开的风暴。
崔风致走上前，居高临下睨着瘦猴男，确保不会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他用手机翻出一个女人的照片，递到瘦猴男的眼前，“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清秀，气质柔弱，不是姜宛宛还能有谁。
瘦猴男盯了半天，眼珠子咕噜转了好几圈，刚想摇头否认，崔风致突然一脚踩在他心口上，“想好了再说。你如果敢糊弄我们，今天就送你进去喝茶！”
“是是是，我说我说。”瘦猴男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急言道：“见过见过，这女人我认识。”
崔风致：“怎么见的，她让你做了什么？”
“好像就在前不久，我哥们儿突然找到我说要干一票大的，当时就是这个女人给了我们一笔钱。”
“后来呢？你们去做了什么？”
“我们就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三四岁的样子。”瘦猴男如实交代。
崔风致看了顾淮渊一眼，见他面色沉着，眉眼紧压，连忙给技术部的人发了个条信息。
消息很快传回来，那是一条转账信息。汇款人姜宛宛，收款人张大东，正是眼前这个瘦猴男。
崔风致瞬间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凛，眼含警告地盯着张大东，“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
“我哪敢说谎呀，大哥！”张大东恨不得对天发誓，“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崔风致，“那后来你还见过那个女人吗？”
“没，没了。她好像有所顾忌，全程都不露面。”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崔风致退回顾淮渊身边，低声问，“boss，现在怎么办？”
顾淮渊缓缓抬眼，眸中复杂难言。
“报警，送他进去，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回去的路上顾淮渊一直一言不发，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崔风致也不敢在这时候触眉头。
他只能一边小心觑着顾淮渊的神色，一边在心里感慨。姜小姐曾经是boss心尖尖上的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有关，还真是让人为难。
只是姜宛宛平日里纯善柔弱，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吗？
夜里，姜宛宛所住公寓的门铃响起。
她从可视门铃里看到顾淮渊高大的身影，急不可耐地打开房门，欣喜地冲到他面前，“淮渊，你终于来看我了。”
默了默， 她的眼圈很快泛了红，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哽咽，“我以为，你已经彻底把我忘了。”
以往这个时候，顾淮渊一定会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哄。可今日，面对梨花带雨的姜宛宛，他竟然一无所动。
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姜宛宛抬眼小心觑着顾淮渊的神色，那一脸的低沉让她忍不住紧张起来，小声开口询问。
“淮渊，你今天怎么了？”
“进去说话。”半晌顾淮渊终于开口，却是毫无感情的这么一句。
姜宛宛僵了僵，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顾淮渊请进屋内。
“你，你要喝茶还是咖啡？”姜宛宛殷切道：“我去准备。”
“什么都不必。”顾淮渊也没坐下，就站在客厅中央冷声开口，“我问你几句话就走。”
“哦……好，你想问什么？”顾淮渊的反应让她心慌，姜宛宛咬紧了唇肉。
从来到这里开始，顾淮渊第一次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只是那眼神缺少以往的温情，有的只是冰冷和不易察觉的质疑。
“楚一一被绑架前几日，你去了哪里？”
“啊？”姜宛宛陡然一惊，“我……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那几天身体不舒服，住院了。”
“可是市内几家高级医院并没有你的住院登记。”
“那是因为……”姜宛宛局促地笑了笑，“我去别的城市住，当是散心。”
“也没有你的出行记录。”顾淮渊淡淡开口，紧紧盯着姜宛宛清纯无辜的脸，
“姑且先不论这些，你给犯罪前科累累的张大东转了一笔钱，是为什么？”
前面那些上级还能保持镇定，可这一句瞬间让姜宛宛浑身冒起寒意。
她极力忍住惊慌和惧怕，尖利的美甲狠狠掐进掌心，扶浮起招牌的，柔和无辜的笑容。
“什么张大东，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至于汇款，我之前身体不舒服，让家里的阿姨去帮忙汇过，那个阿姨手脚不干净，大概是趁机汇给自己的亲戚，把这钱给昧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