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岚会意，上前扶住程怀霖的胳膊，告诉她该休息了。
程怀霖还正兴致勃勃地跟楚清意谈论商业上的事情，闻言不悦地摆了摆手，说自己还能行。
楚清意劝道：“奶奶，您就先去休息吧，等您睡醒了咱们再聊，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走。”
程怀霖这才肯着明岚一起上了楼，楚清意微笑的看着程怀霖的背影。
看见程怀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楚清意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慢慢放平。
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淮渊，面色冷凝。
“你想对我说什么？”
顾淮渊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楚清意，高大的身形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
随着顾淮渊的起身，楚清意的眼神跟随他上移，不得不仰视他。
顾淮渊盯着楚清意的眼睛，半晌，说道：
“不要再追究宛宛了。”
虽然早就怀疑顾淮渊叫她来顾家是为了替姜宛宛说话，但是现在真的亲耳听到，楚清意心里还是一痛。
就像是心脏被人摔在地上，再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悲伤和愤怒楚清意都感受不到了，剩下的只有心灰意冷。
楚清意看着脸色冷漠的顾淮渊，眼底深处，一片灰败。
“顾总，我可是差点死在那里。”
“你现在不是没死吗？”
顾淮渊眯眸，语气毫不掩饰地讥讽。
“别忘了，当初宛宛也差点死在你的手上，这件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两清？”
“嗤”地一声，楚清意忍不住笑了，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眼泪都笑出来了。
如果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救顾淮渊。
顾淮渊的眉越锁越紧，只觉得楚清意是在故意挑衅。
“要是我非要追究呢？”
笑够了，楚清意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一双清亮的眸子直视顾淮渊，眼神坚定固执，一字一句，寸步不让。
“你试试。”
顾淮渊逼近楚清意，眼底怒火丛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入股了你那个情夫的医药公司？你敢对宛宛下手，我就敢让他的公司彻底破产，让他从此以后在商场上再也无法立足！”
楚清意看顾淮渊的眼神充满了仇视和厌恶。
“顾淮渊，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混蛋！”
顾淮渊仿佛被楚清意踩到了底线，双目霎时怒红，死死地绷着一张脸，伸手掐住楚清意的下巴，仗着身高和力气把楚清意轻而易举地抵在了墙上。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生疼。
楚清意疼得脸上狰狞了一瞬，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抵着顾淮渊的肩膀，想把人推开。
顾淮渊眼中满是厉色，强烈的压迫感令人无法呼吸。
“我是流氓混蛋，那你那个情夫是什么，穿个白大褂，你还真把他当成是天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恶心样子，也就能骗得了你这种肤浅愚蠢的女人！”
“你少在这里污蔑别人！”
楚清意怒视着顾淮渊反驳。
“赵医生就算再不济，也比你这个表面装作深情，实际上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上床的伪君子要好上百倍！”
顾淮渊怎么对她，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顾淮渊没有资格去污蔑不相干的人，特别还是帮助过她的朋友。
“怎么，还护上了？”
顾淮渊目光森寒，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就像是一头即将大开杀戒的凶兽。
“他要是知道你在床上是用那样一副下贱模样伺候我的，你说，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顾淮渊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响在夏星雨的耳边。
“你这个……唔！”
楚清意话还没说完，顾淮渊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脑勺。
头一沉，四片唇瓣撞在一起，牙齿被磕得生疼。
不像是吻，更偏向于单纯地撕咬，嘴唇被生生抹破，刺痛难忍，楚清意的鼻间闻到了铁锈味。
楚清意使尽浑身解数挣扎，对顾淮渊又掐又打，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如蚍蜉撼大树一般，根本撼动不了顾淮渊半分。
看着楚清意紧蹙的眉头，和眼角渗出来的一滴眼泪，顾淮渊的心里有股报复的快意。
但紧接着，一种汹涌又沉重的复杂情绪涌入四肢百骸。
心脏就像是被塞满了尖锐的碎石头，互相摩擦着，扎破了血肉，又疼痛又沉重，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变慢了。
楚清意整张嘴都沾满了鲜血，像是刚喝完血的吸血鬼，看起来凄惨无比。
顾淮渊心下一沉，理智回笼，瞬间放开了她。
幽深的瞳眸盯着楚清意浴血的嘴唇，脸色晦暗不明。
楚清意抬手，指腹碰了碰嘴唇，几滴鲜红的血沾在指腹上，顺着手指滑落到手背或掌心。
抬眸，瞪向顾淮渊，眼里怨恨更甚。
在这无声的对峙中，顾淮渊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恐慌。
虽然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感觉楚清意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一开始恨楚清意，发誓绝对不能让她得到任何幸福。
可现在呢，姜宛宛已经醒过来了，他还放不下她，自己真的有这么恨楚清意吗？
为什么他对姜宛宛的主动献身这么抗拒，却偏偏对楚清意有感觉？
顾淮渊的脑子里有点乱，头一次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楚清意一言不发，转身，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夺门而出。
顾淮渊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嘴唇一碰就疼，说话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楚清意拦了一辆出租车，打手势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医院。
“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话也少说，特别辛辣的东西更是不要吃。”
给楚清意包扎好了以后，医生皱眉嘱咐了一句。
楚清意点头，下意识想说声谢谢，忽然反应过来，嘴唇上还贴着纱布。
出门的时候，只听医生在后面摇着头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
楚清意沉默着加快脚步走出病房，路过的护士或者患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楚清意脑海里回想起顾淮渊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