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说，她怀孕是在跟你分开以后？”赵彦承咬了咬牙，眼中的厌恶无法掩饰：“顾淮渊，你知不知道你最让人恶心的是什么？你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尤其是对楚清意。”
“在你的眼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你真的摸着你的胸口想一想，她真的是那种女人吗？”
“她要是想要那么做，她又何苦在你身边被你折磨了整整三年？”
“我真替她可怜，一颗真心换来的是什么？”
“是你的轻贱，换来的是你觉得她只是一个一转身就能爬上别人床的女人。”
“顾淮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像你这样的混蛋，怎么配拥有她那么好的女人？”
赵彦承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扎在顾淮渊的心口上，他张张嘴，却无力反驳。
“不，不可能，她肚子才那么小，而且自己都承认……”
他还在挣扎。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彦承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顾总，你大概是忘了，她这段时间，在你的特意“照顾”下，整个人瘦了多少？你以为她能有营养？能显肚子？”
“至于，你说她亲口承认……”
想到这，赵彦承更是觉得心疼不已。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你这个孩子的父亲既然都觉得孩子是别人的，难不成要她不顾脸面地求着你认吗？”
“不过看来，这个字，你不签也罢。”
赵彦承扭头，接过护士拿过来知情同意书，就要签字。就在他要落笔的时候，顾淮渊已经一把抢了过去。
赵彦承皱着眉，看着顾淮渊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在薄薄的纸上落下他的名字。
崔风致看过去，心头一颤，这绝对是他见过总裁签过最难看的字，哪怕是用尽了全力，也是歪歪扭扭，毫无章法。
赵彦承的眼神默了默，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他回抢救室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淮渊一眼，丢了一句：“我会让人留脐带血，到时候你尽管去做鉴定。”
顾淮渊又是一个踉跄。
楚清意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四下寂静，鼻子间传来消毒水的味道，让她不由得鼻子一酸。
她没有睁眼，只是本能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泪从眼角肆意而出。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是房门半掩着，透过走廊上的灯光，一直盯着病床上的顾淮渊，只觉得心口一窒，没由来的疼痛让他觉得呼吸都是困难。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粗重地呼吸。病床上的楚清意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睁开眼，对上顾淮渊眼底来不及掩饰的悲伤，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她的笑，带着自嘲，也有对顾淮渊的讽刺。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刚开口，声音里满是嘶哑，却有种难得的平静。
顾淮渊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他红着眼，尽管压着嗓子，还是带着几分声嘶力竭：“楚清意，你怎么敢瞒着我？”
楚清意冷漠地看着他，那神情疏远而又缥缈。
她像是听不懂顾淮渊的话一样，眉头微皱，语气却满是疑惑：“瞒着你？”
“你……”
顾淮渊大概是被她的态度激怒，还要发火，却听她不急不缓地说着：“怎么算是瞒着你呢？难道不是你认定了孩子不会是你的？我在你的眼中，本来就是人尽可夫的女人而已！”
顾淮渊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楚清意却不懂地看着他，问：“顾淮渊，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一句话，宛若雷击，顾淮渊缓缓地松开手，带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清意。
她眼底是带着悲伤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解脱。
她看着顾淮渊的眼神既没有畏惧，更没有恨意，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的声音轻轻地，却一字一句，重重地落在顾淮渊的心头上。
“是不是你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不想要他？不是吗？”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
顾淮渊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可是张着口，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楚清意慢慢地移开视线，她不再看顾淮渊，而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说着。
顾淮渊站起身，却不敢上前。
这样的楚清意，让他有种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感觉，他的心很乱！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
许久，楚清意才叹了口气，平静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哀求：“顾淮渊，放过我吧！”
顾淮渊的身子微微一颤。
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痛得不能呼吸。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我们还可以有孩子？”
楚清意愣了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声里带着一丝癫狂：“孩子，顾淮渊，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还有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一分一毫也不想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系的呀！
他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顾淮渊自己也觉得不敢置信，他不是不知道楚清意求的是什么？
她无非就是想要彻底地离开他！
姜宛宛醒了，孩子也没有了，他们的确应该各回各位，恢复正常的轨迹。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她会彻底地从他的世界消失，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要发疯了？
“你，你就这么想要离开？”
顾淮渊整个人都在颤抖。
楚清意冷静了下来，她回过头，再次对上顾淮渊的视线，好一会，才反问：“难道你觉得我赎的罪还不够吗？”
顾淮渊宛若雷击，没稳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楚清意不为所动，依然平静地说着：“或者，你还想要怎么赎罪，尽管提。”
顾淮渊看着她，紧紧地抿着唇，面色铁青，许久，他才闭了闭眼，吐了一句：“楚清意，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