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他对楚清意的所作所为，一股名为懊悔的情绪将顾淮渊彻底萦绕，心口苦涩难当，连指尖都不可抑制地颤抖。
“顾霆琛。”赵彦承只觉得讽刺，当初识人不清，如今怪得了谁。
他接着道：“你知道顾霆琛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吗？”
“为什么？”顾淮渊猛然抬起头，眼里已然布上几抹猩红的血色。
“因为那所谓的绑匪，就是顾霆琛的人。而找上他们的，正是姜宛宛。”
“她为了嫁祸清意，故意找人绑架了自己，没想到那个女人蠢笨，偏偏早上恨之入骨的顾霆琛。他便将计就计，利用你担心姜宛宛心绪不宁，趁机制造车祸。”
他这么一说，顾淮渊全都明白了。
难怪作为人质的姜宛宛会在绑匪的车上，难怪姜宛宛苏醒之后，一直拒绝追查当年的绑匪。
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自作自受。
她害怕被拆穿，所以对三年前的事避之不及。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只在最后说一遍，你如果再伤害的清意，我跟你没完。”
赵彦承转身离开，偌大的天台就只剩下顾淮渊一个人。
入秋的风湿冷凛冽，他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外套，可肉体上的冷赶不上心里的刺痛。
原来一直错得最离谱的是他，楚清意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可他却辜负了她的满腔情意，以至于彻底寒了她的心，如今两人近乎陌路。
顾淮渊没敢再提提楚清意转院的事，赵彦承那么在乎她，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更何况，赵彦承说得没错，他如今已经没有资格插手楚清意的事。
顾淮渊几乎是逃一样离开医院，临走前本想去看楚清意一眼，可走到病房门口，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突然不敢看到她的面容。
最终只是在病房门口站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双腿僵硬，直到护士好奇地询问，才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他先是打电话召集嘉禾的专家到公立医院来，然后独自开车直接去了姜宛宛的住处。
姜宛宛在听说楚清意出事，立即得意洋洋地从江城回来，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公寓，喝着小酒庆祝。
她没想到顾淮渊会在这时候上门，因此没来得及询问就开了门。
“淮……淮渊，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公司吗？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
顾淮渊没回答，一眼就瞧见茶几上的红酒和名贵点心，意味不明理问了一句，“你是在庆祝什么？”
“啊？”姜宛宛干笑两声，“就是闲时无聊，随便小酌，哪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是吗？”
“可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高兴？”顾淮渊突然直勾勾盯着她，沉肃的眼神让人发毛，“是你的计划，再次成功了对吧？”
用的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分明已经笃定。
姜宛宛察觉到他今天不对劲，联想到前几天的试探，心虚地想到，难道发布会的事被他察觉了？
即使她再想跟顾淮渊独处，此时也不是好时机。
于是姜宛宛故技重演，虚弱地扶住额头，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
娇声道：“哎呀，我今天中午才从江城回来，大概是舟车劳顿引发了旧疾，这会儿头晕想睡觉。淮渊，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就作势要关门，顾淮渊牢牢抵住，男人的力气她抗拒不了，只好眨巴着眼无辜地看着顾淮渊，撒娇卖乖，“淮渊──你这是在做什么？”
“头疼？”顾淮渊勾唇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冷意。
“姜宛宛，你告诉我，头疼的人如何还有精力饮酒？”
他不顾阻拦，一步跨进室内。姜宛宛心虚地后退，顾淮渊步步紧逼，直到将人逼到沙发处，才停住脚步。
顾淮渊懒得再跟她废话，一直以来被欺骗的怒火，以及对楚清意的愧疚纷至沓来，将他的冷静克制权全数打破。
“姜宛宛我问你，你5天前突然跑去江城，是为了什么？”
“我……我只是散心。”姜宛宛还想狡辩。
顾淮渊直接强硬地打断她，“你说刘妈骗了你的前后失踪，但你五天前一到江城就联系她，并且这5天内一共连续十几次，你一直在撒谎。”
姜宛宛惊愕地睁大双眸，她没想到顾淮渊已经怀疑他到这个地步，甚至查她的通话记录。
这种数据无法作假，姜宛宛无可辩驳，只好挤出几滴泪水，啜泣着先发制人。
“顾淮渊，你居然调查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顾淮渊咬牙道：“我才一直以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误会伤害别人，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笑话，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人。”
“顾淮渊，你又听别人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我到底做什么了？你这么对我！”
姜宛宛不愧是天生的演技派，已然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怜惜。
可惜顾淮渊已经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也知悉她这身伪装背后是多深的心计，再也不会吃她这一套。
他直接把那段监控视频拿出来，丢在茶几上。
就算不看画面，通过里头传出的噪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宛宛瞬间脸色惨白，恐惧的阴影将它笼罩。她慌乱地抓住顾淮渊的胳膊，“不是，不是这样的！这视频是假的！”
顾淮渊大力甩开她，“监控路况剪辑下来的视频，你告诉我怎么作假？”
“当时你出车祸，我也在现场，谁能把所有车型和人员都合成得那么真？”
“姜宛宛，当初是你要害楚清意，结果阴差阳错害了自己，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楚清意身上，对吗？”
“没有……我没有！”姜宛宛拼命摇着他，声泪俱下，“那时候你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是楚清意要害我呀，你怎么能这时候来冤枉我呢！”
“你到了现在还要狡辩！”顾淮渊低吼出声，眼底的戾气让姜宛宛不停后退。
顾淮渊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