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风致挂了电话心虚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顾淮渊，默默地收起手机，可是想了想，又迟疑地拿出了手机，准备把电话号码删掉。
“谁的电话？”顾淮渊突然出声。
崔风致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手机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没，没有。”他慌乱地去捡手机，压根不敢看顾淮渊，可就算是这样，他自然能够感受到顾淮渊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崔风致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他趁着捡手机的功夫，稳了稳心绪后，故作镇静：“是打错的电话。”
“是吗？”顾淮渊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看似漫不经心，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崔风致只能硬着头皮。
顾淮渊没了耐性，只是哼了一句：“看样子，这工作你是不想干了。”
崔风致一阵心惊胆战，他哪里还敢隐瞒。
不过，他也只是说道：“是个陌生的号码，那边是个孩子，找她爸爸的，所以我想肯定是打错了。”
顾淮渊没有说话。
崔风致壮着胆子抬头，看向顾淮渊，只见他微微眯着眼，探究地看着他，似乎在判定他话中的真伪。
崔风致虽然心虚，但说的也是实话。
电话号码的确是陌生的，再说了，虽然那声音听起来熟悉，可是那边确确实实喊的是爸爸，他可没有撒谎。
这么一想，崔风致顿时觉得底气足了几分，腰杆子也就直了起来。
“总裁，我说的都是实话。”
顾淮渊没有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后，随即收回了视线。
“手机给我。”他沉声吩咐。
崔风致不敢迟疑，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顾淮渊翻了一下通话记录，的确是个陌生号码。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个本身就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并没有几个。
只是，对方喊的是爸爸？
顾淮渊想到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握着手机的手，不断地摩挲着，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号码连续地打了好几个电话。
难道真的是打错了？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顾淮渊的思绪，门外是秘书的提醒：“总裁，鸿源那边来人了。”
顾淮渊想起来，还有个会议，他起身径自走出去。
崔风致皱了皱眉，顾淮渊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把手机交给他，而且顾淮渊并没有把手机静音。
这是顾淮渊从来没有过的，他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在，会议的过程中，手机没有再响起，而顾淮渊也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没有再提及。
小老师是下午三点多接到顾淮渊的电话的，本来她看着是个陌生号码，想要挂断的，可是抬头看到没精打采的楚一一，一个激灵，立即接通了电话。
“你好。”对方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喑哑。
小老师愣了愣，不由得红了脸，成年男人的魅力通过电话里传了过来，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算声音好听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渣男？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
一想到这，小老师觉得自己整个人正义感爆棚，口气也跟着变了。
“你是一一的爸爸吗？”
顾淮渊皱了皱眉，电话果然是一一打来的，不过，这称呼？
“请问一一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淮渊尽量保持礼貌。
他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并没有否认。
他记得一一说过她妈妈是单身，想来小孩子大概是要面子，不想知道自己没有爸爸，所以才会在别人面前说他是自己的爸爸。
他不知道，他的没有否认，在楚一一的生活老师看来，就是承认了，却不肯认。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楚一一就是个小可怜，对顾淮渊的怨气也就更大了。
“也没什么事，只是孩子说想爸爸了，不过你那边……”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顾淮渊已经皱眉。
这边小老师叹了口气后才又说道：“后来孩子很伤心，哭了很久，一直说爸爸不要她了。”
她并没有夸张，只是语气听起来，多少带着一丝埋怨。
顾淮渊眉头更紧，小丫头哭得很伤心？
他其实有些想不到，小丫头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记得，之前她红着眼掉眼泪的时候，也是紧紧地咬着唇，一脸倔强地不肯服输的样子。
他倒是没有怀疑电话里说的，只是想着，小丫头大概是真的伤心了。
“嗯。”他突然出声。
小老师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他突然地这一声算是什么意思。
好在顾淮渊很快开口，问道：“能让一一接个电话吗？”
小老师本来想要答应的，她看了看楚一一，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现在在上课。”
“上课？”顾淮渊下意识地说道：“她这么小上什么课？早教课吗？”
小老师听了这话更生气了，难怪一一说起爸爸会那么难过。
她本不想说什么，这会却忍不住了：“我说楚先生，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当爸的也太不负责了吗？难怪一一午睡都不敢睡，说只要一睡觉就会梦到爸爸，你居然连自己女儿上幼儿园了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回事！”
“就算你们大人之间有矛盾，也应该考虑一下孩子。”
她越说越生气，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沉默。
等一股脑地把肚子里的不快都吐出来了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对方好像一直没有说话。
完蛋了！该不会生气了吧？
“一一爸爸？”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顾淮渊一直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她的数落，而是他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问。
小老师听不出来他有没有不高兴，心里有些发慌，结结巴巴地回答：“一，一一爸爸？”
“不是这个。”顾淮渊皱眉。
小老师愣了愣，不是这个，她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好一会才试探地问道：“楚，楚先生？”
“楚先生？”顾淮渊眯起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让他有种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