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眸色晦暗,转眼轻眺顾时韫。
顾时韫眉眼斜飞,有些躲闪的目光。
“天色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大小姐回去?”顾时韫小心试探的语气。
裴越逃了,他跟司柠没什么话可说,还是让她快些走吧。
司柠掩眸暗忖,缓缓站起身,“告辞!”
不是顾时韫请她来的,请她来的那人从暗道走了。
顾时韫起身相送,巴不得司柠快快离去。
司柠斜睨过他,默不作声做出房间,离开赌坊。
“你躲什么?”
顾时韫斜倚在高台上看着司柠,裴越凭空出现,他忍不住揶揄。
裴越矗立在栏前注视着远去的身影,表情有些苦涩。
听见司柠让人照顾司明礼时他甚是欣慰,以为司柠看清司家人的真面目了。
可今夜发生的事,又让他拿捏不准司柠的脾性。
万一司柠所说的照顾,是想让赌坊的人不要为难司明礼,那他命人将司明礼打成那样,司柠得恨透了他。
他不想让她恨他!
“你在怕什么?从未见你这般?司柠要真在乎司明礼,你出现司柠正好可以求情,两全其美,为何要躲?”
顾时韫慵懒姿态,手臂搭在栏前,喋喋不休分析着。
裴越负手而立,目光眺望远处,没有焦距。
“无事,她若想求情,随时都可来求。”沉默许久,裴越薄唇溢出低沉声。
司明礼所欠的银子,以司家目前的状态还不起。
司柠若真在乎司明礼,会来求他的。
“要不将人放了?”顾时韫背靠着栏杆,歪着脑袋,昂着下颌和裴越说话。
裴越摇头,冷声:“不许放。”
要让司柠来求他!
司柠抗拒他,司明礼之事或许可以让司柠主动接近他。
想到那样的一幕,裴越唇角止不住勾起笑意。
顾时韫眉心敛起,睨视他,又转头望向司柠离去的方位。
司柠有什么好的?能让裴越花费心思接近她?
顾时韫想不通,耸耸肩大步离去。
“夜色美酒,可不能浪费了。”他扬长而去,声音飘过来。
须臾,顾时韫身影出现在一楼,他吊儿郎当朝高楼的裴越大笑。抬臂挥了挥,意在告别。
裴越冷眼看着,眼底深处带着不可察觉的防备。
太后当日给司柠赐婚,共有四人。
现在谢言准和沈肃都对司柠改变了态度,尤其是沈肃,已经在想方设法跟他争司柠了。
剩下的顾时韫,坚决不能让他对司柠起什么心思。
司柠走出赌坊,坐上马车,掀起轩窗帘子窥望赌坊大楼,直至看不见。
放下帘子,双手交叠负在身前,叹出一口气。
刚进太傅府,便有人来请她去堂屋。
“大小姐,夫人有请。”
司柠没什么多余情绪,移步跟随而去。
堂屋内,司家人齐齐站立在内,连受罚的司妙婷也在。
“可是去赌坊了?明礼如何了?”司夫人看见司柠进来,赶忙着急探问。
司柠不慌不忙走上前,恭敬行礼。
“母亲,三哥受了好些苦,我去时昏迷不醒,那些人说今夜凑不到银子,三哥性命不保。”
“天子脚下,太过嚣张!”
司柠话音刚落,大哥司明晟怒斥。
他因不日要带兵攻打边关,特封了头衔,这两天整个人都是颐指气使的样子。
在他心里小小赌坊,根本不足为据。
司柠朝他轻轻一拜,“大哥说的是,只是三哥欠债是真,就是报官,我们也理亏。”
“明礼伤得很重吗?现住在何处?身边可有人照顾?”司夫人不管那么多,只追着司柠询问司明礼近况。
她听见这个消息时两眼一黑,到这会大脑都是懵的。
明礼怎么会!
他怎么会去赌!
司柠心里嘲讽,司明礼欠了钱被扣押,赌坊会让他好过吗?
司夫人想的未免太天真了些!
“母亲不要担忧,当务之急是要凑银子,将三哥赎出来。”司柠避重就轻。
听见银子,司夫人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司太傅瞧着官职高,实际俸禄并不多,司太傅又自诩清高,不屑整那些歪门邪道,故而太傅府并不繁华。
就算有多余银子,也被司夫人全部填了娘家的坑,更没剩下多少银子了。
“银子……需要多少?”司夫人心虚的话。
“五千两白银,那些人说今夜筹不到,要翻一翻。”司柠不假思索道。
司夫人脸色煞白,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娘!娘!”
司妙婷等人赶紧上前搀扶住司夫人。
“娘莫要着急,不就是五千两白银嘛,我们给就是了。”司明轩搭话。
司妙婷抚着司夫人胸膛,狠狠瞪了司柠一眼,“报喜不报忧的道理姐姐可懂?娘亲年纪大了,怎禁得住这样的噩耗?”
她心里对司柠极度不满,正好借此事发泄情绪。
这话一出,司明晟司明轩全部冷睨司柠,认定司柠是故意说此话的。
司柠面色依旧,平缓瞄着他们。
“并非我报忧不报喜,而是事关三哥性命。我只想着说出来家人想想办法,尽早赎三哥出来,救他出苦海。”
众人一怔,沉默起来了。
司柠将苗头对准司妙婷,“妹妹埋冤我说出实话,难道妹妹有解决的办法?亦或者妹妹能拿出五千两白银?”
这话让司妙婷哑口无言,紧闭嘴巴不敢发出一声。
“妹妹刚与首辅大人议下亲事,不若去求首辅大人相助?”司柠不给司妙婷缓和的机会,持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