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小姐！”
他这一声可谓如噩梦般，惊得司柠失了血色，慌乱将两枚挂佩收了起来。
“见过二皇子！”她起身跪地行礼。
萧泽不动声色打量过她，还一如往常，有点事浮现在表面，让人一眼看透。
“起来，坐。”他坐下，要与司柠说话似的。
司柠叩谢，缓缓起身。
亭台里沉寂了半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萧泽转动戴在指头上的玉扳指，瞳孔深处是欣赏。
性子虽还如以前一样，但着实收敛不少，这样的人最好拿捏。
“裴少傅许是迎娶不了司大小姐了。”他幽幽出声，话中意味不明。
司柠双瞳喜色蔓延，“当真？”
萧泽眼底精光一轮，轻叩首，“我说话，向来算数。”
司柠眉眼弯弯笑着，光线折射在她脸上，从未有过的感觉。
萧泽摩挲指腹，“你已及笈，终是要嫁人的。不嫁裴少傅，那想嫁谁？”
沈肃的贴身挂佩给了司柠，对司柠的情谊不必多说。
若他协助司柠嫁了沈肃，还怕拉拢不到沈肃。
司柠快速睨萧泽一眼，旋即又垂落眸子，有口难言般苦楚。
“还不知。”她神情低落。
萧泽余光瞄到司柠刚刚看他的眼神，明白了她的心思。
是还惦记着他。
想想也对，自小便是他的皇子妃，突然间不是了，谁泽接受不了。
他不能迎娶司柠，但可利用司柠成大事。
“沈大将军对你甚好。”萧泽试探出声。
司柠目光毫无波澜，“是，自上次救了沈大将军，大将军便对臣女高看两分，近些日子还询问臣女救他时，可曾察觉到不对劲……”
“沈肃询问你这话了？”萧泽大惊，“你如何回答的？”
这两日他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沈肃起了怀疑，在调查亭台塌陷之事。
“臣女说没有异常。”司柠顿了片刻，拿出沈肃的挂佩，“大将军听后沉默许久，后将挂佩给了我，让我记起什么可去寻他。”
司柠对萧泽没有任何防备，将事情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萧泽眼神略显飘忽，既如此，沈肃留不得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沈肃为国捐躯，乃忠烈之臣。
萧泽起身离去。
司柠叩首送别，不慌不忙将挂佩收起来，朝宫外走去。
二皇子出面，沈肃必带兵出征，而且二皇子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司柠眼睛明亮，到时沈家若是知道沈肃之死与二皇子有关……
她恣意之色，心中畅快无比，走到这一步，已经能看到希望了。
走出皇宫，乘坐马车回府。不知怎么回事，这次马车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绕到了繁华街区。
听着外头的吵闹声，司柠闭目养神的眸子缓缓睁开，纤指挑起轩窗帘子。
“怎么来这了？”她微微皱眉。
月凝跟在马车侧旁，闻声低头，“小姐昨晚在茶馆坐了许久，想来是喜欢。”
司柠双眼沉寂，不怒自威，“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她再喜欢茶馆，也不是一个丫鬟可以带她来的。
月凝“哐当”一下，跪在马车下方，“奴婢瞧小姐有些闷闷不乐，便做主而来，还请小姐赎罪。”她稽首跪拜。
马车继而停下，等着司柠发话。
街上熙熙攘攘，月凝跪拜的位置很是巧妙，不会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司柠余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到月凝身上。
“既然来了，那便去看看。”她松口道。
月凝费尽心思将她带到这里，想来是裴越的安排。
她要看看裴越想做什么？
月凝欣喜一笑，站起身掀开帘子，恭迎司柠进茶馆。
司柠觉得有些怪异，往常这时候茶馆里人来客往，今儿不知怎么回事，竟空无一人。
她缓缓上了二楼，依旧空空如也。
“司大小姐！”小二招呼声。
司柠斜视左右，等着裴越倏地现身而出。
她以为茶馆被裴越包下来了，只为博取她好感。
司柠有些不悦，可面上不显露分毫，跟随小二朝后面厢房走去。
途径一间厢房，她隐约听到些粗重的声音，神色闪了闪，隔着一条缝隙眺望而去。
好像是裴越！
她蓦地止步，走过去推开房门。只见裴越和一阴柔男子赤着上身躺在厢房里。
裴越半仰在榻上，那阴柔男子小半具身子斜在他身侧，姿势不清不楚，说不上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