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上下打量那豆子一番,问他:“既然做事利索,你可愿意继续扮作乞丐,为我探听消息?”
那豆子果然是忠心耿耿,一口便答应下来:“全凭主人吩咐!”
秦陆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府衙又马家人的内应,你便还在府衙附近活动,看看可能查处什么蛛丝马迹,若有关键消息,即刻回我。”
来至高俅府上时,天色已晚,高俅早入了梦乡,自然没有工夫听秦陆汇报什么消息。
第二天一早,却不等秦陆前去,高俅却已然派了人四处寻找秦陆。
彼时,秦陆正在前往殿帅府的路上,便于府中小厮撞了个正着。
“秦教头!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你了,高衙内有些不好,殿帅让小的赶紧来寻你,你快去看看吧!”
衙内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秦陆有些不解,一面跟着那小厮疾步走去,一面又问:“衙内出什么事儿了?”
那小厮也是一脸焦急,答说:“自今早起来,便有些发热,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找了许多郎中都不见好,只有一个郎中说,许是让什么脏东西迷了,要解了才好。小的们都觉得是些昏话,那郎中不会治病,倒赖在鬼怪身上去,谁知殿帅却听进心里去了,只嚷着说教头你见多识广,要寻你过去!”
听了这话,秦陆方才明白了一二。
当初救林冲娘子时,他便编了个由头,说那陆谦等人给衙内使了蛊术,意图害人。
这正是这话,让高俅惴惴不安,一面担心自己的义子高坎,一面痛恨那些使用“巫蛊”的人。如此这般,秦陆才乘机一举拿下了陆谦等人,救了林冲家人性命。
所以此番高坎发病,又听那郎中说了什么“不干净”之类的话,便自然而然想到了秦陆这边。
来至殿帅府,那府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高俅也急得什么似的,来回踱步,额头上早沁出几滴冷汗来。
说来也是,这高俅现在并无儿女,只有高坎这么一个义子,自然重视些。况且高坎素来体健,此番突然发病,郎中们又诊不出病因,也确实不得不令人生疑。
秦陆一面想着,用什么话应付了高俅,一面又觉得这当中定有什么隐情。
而高俅听说秦陆来了,破天荒从房内走出,竟要亲自迎他进去,显然是真的慌了。
秦陆见状,忙假意安慰了几句,又随着众人进去,却见那衙内高坎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果然是重病的模样,丝毫没有了昔日花花太岁生龙活虎的模样。
这秦陆虽不懂治病,可因当初是武神天尊的缘故,曾与药神关系密切,所以略微懂些诊脉的方法,此番见高俅急切,只得来至床前,先试着给高坎把把脉。
谁知这一诊脉,秦陆也惊了,不禁眉头皱紧,思量着该如何回话,才不至让高俅太受冲击。
毕竟那脉象虚弱无力,不过六七次便歇止一次,分明五脏精气俱损,是死期将至的征兆啊!
照这样式,顶多再撑个三两天,这高坎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而此刻,高坎口中仍低声嘟囔着胡话,秦陆侧耳细听,只得了“书房、女鬼、白玉糕”之类零星词语,互相之间毫不搭边。
秦陆自知有些无力回天,目光又落在高坎的指尖上,他是个指尖似乎都有些发乌,只是不细看有些瞧不出来。
又见高俅在旁心焦不已,秦陆心知不能撒手不管,因此只好佯装关切,暂且试图寻些蛛丝马迹,遂问房中服侍的人:“衙内昨日都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时可有什么不适么?”
却见一个丫鬟哭哭啼啼上前回话,这丫鬟穿衣打扮都比旁人好些,样貌也俊俏,一看便是高坎身边常常服侍又比较受宠的。
却听她道:“衙内昨儿个白天不过去街上闲逛,因觉着无聊,不过酉时便回来了,只在院中逗鸟儿饮酒,并未用晚饭,戌时前后有人来报,说,说……”
见那丫鬟支支吾吾,高俅便气不打一处来:“有话便说!都这时候了还纠结什么!”
“是,是!”
那丫鬟经了高俅呵斥,一下子跪倒在地,忙倒豆子似的回,“有人来报,说青鸢阁新来了两个姑娘,阁主请衙内去玩玩儿,衙内听了就很,很高兴,便去了,直到临近子时方让人抬回来,那时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奴婢便给他擦了脸,服侍他睡下,谁知今早衙内就……”
话未说完,那丫头又低声啜泣起来。
高俅听罢,更是气急,因问秦陆:“这青鸢阁是京中有名的风月场所,秦教头你看,坎儿这次可是因为留恋风月,又中了什么蛊术?”
秦陆对巫蛊之术并不甚了解,上回瞎编的“蛊术”,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林冲家人随口说出的小计策而已,所以此番高俅问起,秦陆只得含混着回他:“殿帅莫急,那巫蛊之术也不是人人都会的,依我看衙内骤然发病,倒更像是中毒所致,殿帅昨日还好好的,今早突然便这样了,殿帅何不派人查查,衙内昨日去的地方,再看看他吃的喝的有何不妥?”
那高俅也算是关心则乱,现听了秦陆一番话,房才回过神来。
这高坎白天还好好的,而去那青鸢阁,绝不会只跟姑娘玩乐,势必要饮酒用饭,这样一来,若有人要下毒机会岂不是很多?
想到这里,高俅赶忙下令彻查青鸢阁,再把阁主和昨日陪饮的两个姑娘一并捉了起来,细细审问。
果然,不过多时,便有了蛛丝马迹……
那青鸢阁阁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人称明珠,手下掌管着三五十个妙龄少女,跟高坎也算是旧相识。
高坎留恋风月,自然是青鸢阁的常客,所以明珠新买了两个姑娘,便第一个通知了高坎,请他先来“验验货”。
而那两个新来的姑娘,仁儿和沫儿,年岁都不过十五六,此番突然被提了来,皆是吓得不轻,因此没用什么工夫,便全交代清了。
只是这交代之后的话,却对两位姑娘十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