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到庭院,院中梧桐树影婆娑。
周围的黑衣人摘下面罩,正是素儿、言儿、晁盖、刘唐、白胜并阮氏三兄弟。
那白胜上前,查看一番曲霸王的伤势,因问:“怎么办,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
秦陆摇了摇头,冲素儿道:“可有什么药止血么?”
素儿点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儿来。
“金创药粉,给他撒上就是,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
秦陆接过药粉,洒在那曲霸王的患处,方冲众人道:“走吧。”
……
秦陆几人回到秦家庄去,吴用已经让庄客们准备了热水接待。
“我算着时辰,你们也该回来了。”
秦陆上前拱了拱手,又道:“定是先生妙计,救了我出来。”
吴用却摆摆手:“我哪有什么妙计,倒是素儿姑娘机敏,如何猜到你被困在什么地方?”
秦陆与素儿对视一眼,并未多做解释。
只冲吴用呵呵笑道:“若不是先生妙计,那位道长又是从何而来?”
原来,那位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好伙伴,入云龙公孙胜。
这公孙胜曾拜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为师,道号一清先生,学得了一身的道术,据说能够呼风唤雨,驾雾腾云,秦陆未曾亲眼见过,却也觉得此人能力非凡。
今天,正是他拦了杨戬的去路,给他说了一通“血光之灾”的事儿……
彼时,杨戬被公孙胜救走,只觉得自己身子轻盈,随风飘飘然落于一处稻草之上。
待站稳后,忙恭恭敬敬冲公孙胜施了一礼。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这杨戬本身徽宗身边的一个宦官,年轻时在后宫做事,主管后花园,因十分善于揣测皇帝心思,所以日渐受宠,行事也逐渐放肆起来。
就那京西这边来说,多年以来,他一直派遣属下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勒令百姓租佃,并让百姓缴纳大额的租金,一有不服从管束的,便是让人殴打恐吓。不光如此,在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允许减免,如此这般,百姓们自然都是叫苦不迭,却又无计可施。
公孙胜自进京后,走访各地,早听闻了杨戬的恶行,因此,一直想寻个法子治他。
刚好时机成熟,他便于吴用商议,借着救秦陆的工夫,正好吓唬吓唬这个杨戬,也让他收敛一下。
却说这杨戬作恶多端,敛了许多金银财宝,却是个十分惜命的家伙,此番受此惊吓,自然是知道保命要紧,更觉得眼前这道士能算旦夕祸福,是个难得的人物。
那公孙胜听他所言,便知有戏,遂故作深沉,微眯着眼道:“杨大人不必谢我,只要写那救命禾苗儿便是。”
杨戬不傻,当即反应过来,当时情况危急,若不是秦陆及时出手,自己真就一命呜呼了!
因道:“道长此言甚是,待我回去定要好好谢过秦将军,只是……不知秦将军为何会在那里。”
公孙胜听了,只又作神秘道:“机缘凑巧,天命安排。”
话毕,只背转过身去。
杨戬忙道:“道长那里去?”
公孙胜指了指半空的月亮,答:“夜深,万物将歇,贫道自然也要回去休息了。”
杨戬又拦住他,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礼:“道长莫嫌我啰嗦,既然道长说机缘,那今日你我详见,也算是缘分使然,还请道长给我指条明路。”
公孙胜听罢,故作不解:“据我所知,杨大人在朝中可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事关系自然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当今圣上又信任你,你还有什么需要贫道指点的?”
杨戬忙道:“话虽如此,可今日之事不就是个大事么?道长你道行高深,专程来点拨于我,我尚且不知道听从,还险些丢了性命,这样下去,即便家财万贯,有命赚没命花,又有什么趣味儿?还请道长给我指条明路,来日方长,莫要再因这样的事,误了性命才好。”
公孙胜方点点头,定定的瞧着杨戬。
“你的意思,是想在我这儿求一道保命符了?”
杨戬连连答应:“若有这样的宝物,还请道长赏赐,只要能保命,稳妥过后半生,杨某家中金银财宝,尽数供道长挑选。”
公孙胜听了,内心暗笑。
你留着性命,不就是为了那万贯家财么?
若将宝贝都给了我,你还留条性命干什么?
这样想着,公孙胜自然没有说出口去,只是故意别人不大,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泄露天机太多,可是要遭天谴的。贫道道行太低,你还是找别人把。”
话毕,便微微踮脚,佯装要飞身而去。
却被杨戬一把扯住袖子:“道长,你就说吧,要怎样才能帮助杨某,杨某什么都有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果真么?”
公孙胜这才停住,立在原地。
杨戬见有转机,忙将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连连答应:“只要杨某能办到的,道长您尽管吩咐!”
“唉,好吧,好吧。”
公孙胜这才回过身来,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要求平安,也不是什么难事,也不用什么符纸宝物,只要答应我两点要求,往后便可保你无虞。”
杨戬眼光一亮,忙道:“道长请吩咐。”
公孙胜捻了捻山羊胡,缓缓开口:“这两件事,都与田地有关。俗话说,食谷者生,绝谷者亡,原本意思不过是吃五谷的人能生存,可放到你这里,却有另一番说法。因此,我要求你两件事,其一,便是这百姓的口粮问题,要知道,今日你若夺取的太多,来日必将要从自己身上还回去。其二,便是那救命禾苗,禾在人在,禾亡人亡。这两件事,你若都能遵守,往后生命自然不愁什么危机,至于这个中缘由,你便自己慢慢参透吧。”
话毕,公孙胜也不在多言,只冲着那月亮的方向,飞身而去,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