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见状,忙伏下了身,给陈岚儿做起了人工呼吸。
却见陈岚儿喉头涌动,果真有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不过半刻,面上渐渐有了血色,胸膛也逐渐有了起伏。
“活了,真活了!”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何生跟老陈皆是惊讶不已,似是看神仙一般,忙忙要给秦陆磕头。
秦陆也惊讶于这还魂丹的威力,不过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扶起二人,面上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快将人抱上床好好将养吧,马洪那边,交给我便是!”
秦陆转过身,眸中多了几分狠厉
可他尚未出门,却被老陈一把拦住。
“别,别去了……”
一张脸上,隐忍着多少委屈和不甘。
秦陆回头,看他这样哀求,心中更是不忍。
他何尝不明白老陈的意思?
自己总想着给陈家出头,却未曾时时刻刻护住陈家。
一朝让那马洪得了机会,对于陈家,便是灭顶之灾!
老陈心中自然有恨,若陈岚儿真死了,只怕不用他秦陆出手,老陈也会跟那马洪拼命。
可现在陈岚儿起死回生,老陈虽然高兴,却也怕了。
若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他这把老骨头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回头看向何生,那书生的脸上也流露出十分复杂的情感。
却听那何生道:“秦兄弟,你为我们出头,我们自是感念,你的大恩大德,要我何生赴汤蹈火报答,我也在所不辞,只是……”
“我明白了。”
秦陆折返回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中烦闷不已。
这回,他算是体会到了好汉的难处。
空有一身武艺,满可以将那恶徒碎尸万段,可那恶徒背后,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真能只凭双拳,打得所有人心服口服么?
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一个孤胆英雄,势单力薄,即便能保自己安全,只怕也难护住所有无辜百姓!
况且若总是以强服人,他秦陆又跟恶徒有什么两样?
思量再三,秦陆终于真正意识到,好汉系统的重要性。
只有扩大势力、树立威信,才能真正让人心生敬畏,亦或是提升金钱,富甲一方,也可让人高看一眼,不敢轻易得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腔热血,在旁人看来,恐怕只是个爱逞强的混混!
……
有事便长,无事便短。
马洪那边,听说陈岚儿寻了死,虽心中快意,却也有些惴惴,生怕秦陆再去找事。
再加上断腕之痛,不得不在家将养,因此也算安静了些时日,未曾上街胡乱生事。
而秦陆也算想通了,只认得韬光养晦,不曾再强出头。
一来二去,两方倒都安生下来。
却说秦陆自当上教头,平日里除了教习武功,便是去街头小店寻几样破烂玩意儿,滴上“迷魂露”,送给高俅。
长此以往,已经送了十几样不止。
他只忽悠高俅,说自己曾跟一位师傅学过些皮毛,能在一堆真假玉石中,一眼辨出当中珍奇。
高俅受“迷魂露”影响,见的尽是些稀世珍宝,自然对秦陆的话深信不疑,也更加高看他一眼。
这天,秦陆教习回来,正遇上陈岚儿往外走。
将养了几日,她的气色也好起来,再加上何生天天陪伴,心境也逐渐开阔起来。
“恩公。”
二人撞见,陈岚儿低身行礼。
秦陆笑问:“可是去找何生?”
陈岚儿面上飞起一丝红霞,点头:“是,我们打算明日去庙里上香,再求个签,择个吉日……”
听了这话,秦陆也精神起来,喜道:
“这倒是正经,你身子好了,是该给你们好好办场喜事!”
陈岚儿听罢,面上更红,只低头要出门,却又被秦陆叫住。
“且慢,你说去庙里上香,是什么庙?”
“就是大相国寺间壁的岳庙,听说那里香火旺,许愿也很灵验的。”
“噢,这样,正好,明日我也往大相国寺去,咱们一路,也安全些。”
陈岚儿听了,自是连声称谢。
秦陆点头微笑,心头却想起件事。
今日在武场时,偶然听林冲说,他娘子明日也要去庙里上香。
林冲也邀了秦陆一道,往大相国寺找鲁智深饮酒。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们就会遇上那位“花花太岁”——衙内高坎!
林冲的死对头要出现了,秦陆的内心却激动起来。
隐忍这么久,也该寻个恶人,让自己痛快痛快了!
……
月落日升,转眼天明。
秦、林两家一道往岳庙去。
林冲娘子携了侍女锦儿,与陈岚儿跟何生一道前去上香。
林冲便拉了秦陆一起,往大相国寺后的菜园寻鲁智深。
二人闲聊闲走,拖拖拉拉,方行到酸枣门外,还未进去,便见侍女锦儿往这边跑。
“官人,官人!娘子在庙中和人吵起来了!”
林冲听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在哪儿?”
锦儿回答:“刚从五岳楼下来,就遇上个恶人,拦住娘子不肯放!”
林冲听了,慌忙要去,秦陆也紧随其后,又问锦儿:“陈家人可有危险?”
锦儿摇头回说:“陈娘子跟何郎君仍在庙里,尚未出来。”
秦陆当下送了口气,又恐林冲冲动行事,忙跟上去。
来至五岳楼前,果然见一男子拉着林冲娘子的手不放。
林冲怒火中烧,正欲上前。
秦陆便从地上拾起一把石子儿,远远地使力投掷过去,正打得那男人后颈。
“哎呦!”
男人摸索着后颈回头,气恼不已,“哪个没长眼的!”
林冲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高俅义子高衙内。
林冲心想自己绝不是他对手,又担心娘子安危,仍要硬着头皮上前制止。
却听那高衙内又惨叫起来。
原来,秦陆站的虽远,却早看准他身上穴位,复又使力投掷几枚石子儿,直打得他浑身各处酸麻胀痛。
此时,陈岚儿已从庙里出来,正瞧见秦陆这边暗中所为,又见高衙内那里痛得松开手,便快步上前,拉过林冲娘子就跑。
林冲见了,忙从旁便取路,绕过人群去到他娘子那边。
这边高衙内酸痛的浑身难受,见到手的美人跑了更是气恼。
刚想迈步去追,孰料又中两颗石子儿,竟双腿一软,从台阶上咕噜噜滚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