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只有王进一人躲在瓦上,观察着房内情况。
只等那蔡蔷去床上睡了,陈香雪悄悄从柜子里逃出门来,自己再带了她绕到后门,越墙出去,跟鲁智深回合。
这样一来,人得救了,鲁智深手里又拿着蔡蔷亲笔写的字据,想来也是万无一失了。
然而,那蔡蔷只坐在那里,头脑昏昏沉沉,心情也愈发气恼,正是被刚发生的事儿恼得心气儿不顺,哪里能立即睡去。
许是那鲁智深出了门去,柜子里躲避的陈香雪也有些紧张,竟一个不慎,没扶住那柜门,险些跌倒。
饶是立刻撑住了,却还是发出了“砰”的一声。
“什么声音?谁在那儿?!”
蔡蔷的酒早醒了大半,听得声音,登时警觉起来,只猛地回头往柜子那边看去。
接着微弱的烛光,却见那柜门儿微微向里收了收。
“是谁躲在那儿?!”
蔡蔷警觉的站起身来,一手拿起个烛台,往那柜子方向走去。
王进在屋顶上看了,心中尤是着急,那柜门儿一开,一切玩完!
正思量着学个猫叫,想试试能不能蒙混过去,却不想有人比王进先发出了声音。
“嗐!什么人在房顶上!有贼,快来人呐!”
原来,那路子陪着朱武去找什么玉佩,又担心这边蔡蔷半夜起来有什么吩咐,便在半路寻了两个小厮,让他们先去蔡蔷门外守一会儿。
那两个小厮平日里跟路子关系不错,自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两人打着灯笼一道往这边来,闲聊闲走也没什么困意,竟一眼便瞧见蔡蔷的婚房顶上爬了个人!
王进听得这边喊将起来,暗道不妙。
再看那屋子里,蔡蔷倒是被外头的喊声惊动,转身这番出门。
王进灵机一动,便捏着鼻子高喊着:
“我高二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州高恒是也!你蔡蔷纳妾之夜竟然独守空房,真是可笑至极!哈哈哈……”
蔡蔷听了这话,脸登时红了。
这个叫高恒的,定是把方才的事儿全看在了眼里!
而那两个小厮一喊,院子里守夜的人都听见了,便都拿了火把要围过来,蔡蔷哪里能让他们知道,方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丢人事儿?
因忙出来吼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我跟小娘子正在休息,哪里来的你这厮搅扰!来人呐,去把这厮给我捉了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高恒是个什么人!”
王进自然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面貌,只转了身一面往外逃,一面道:
“可笑可笑,缩头乌龟!你若算个男人,就带人来抓我!”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便使了功夫跳下瓦,往后门逃去。
所幸,鲁智深走时并未将门关上,这后门平日里也不过只有两个守门的老头儿,以王进的功夫,越过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边厢,朱武跟路子自然也听见了响动。
朱武只在心里暗道不妙,忙指着前头不远处道:“哎呀,在那儿!”
因快步上前低下。身去,佯装要捡东西,又悄悄从怀里拿出一个之前准备好的玉佩,转过身来喜道,“太好了,我还当找不到了呢,路子,真多亏了你!”
那路子见自己帮上忙了,心里自然也高兴,又听得蔡蔷那边传来喊声,心里不免担心。
怎么刚出来不久就闹了贼?这回去可交代不清了!
朱武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意,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走,我跟你一道回去,且看看是什么情况。到时候我再跟蔡兄说明情况,想来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路子听了,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忙点头答应:
“那太好了,多谢朱大官人。”
朱武又笑着看他:“是我要多谢你,走吧。”
其实,这朱武看似面带微笑,实则心里也着急得很。
这一串妙计,自然不是出自鲁智深,而是出自他神机军师朱武的脑袋。
按理说,只要依着步骤行事,不应该出岔子才是。
因此,现在他也很怕出事,万一王进被抓,那蔡蔷立刻便能看出当中异常,自然也会怀疑自己,这样一来,鲁智深那边辛苦逃出的路,肯定也被堵死了。
此刻,朱武只暗暗祈祷,那陈香雪跟鲁智深、王进三人,都已经是顺利跳脱才好……
却说这朱武跟路子快步往洞房院,正听见王进那边高喊,让蔡蔷亲自带人捉拿他的话,心中正暗自疑惑,这王进若被发现了,不赶紧逃怎么还要把蔡蔷引过去。
这想法只是一瞬,他便忽又明白过来。
定是那陈香雪还困在房中!
因快步往前,正迎上蔡蔷气急败坏地要拿人。
那蔡蔷见了朱武,也是一疑,遂问他缘何在这儿。
朱武只简单说了来寻玉佩的事,又将路子好生夸赞一番,方道:
“方听府上招了贼?不知是个什么人?”
蔡蔷又气又急道:“我这不正要去捉么!那人自称什么徐州高二爷,叫什么高恒,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朱武一听这名,便知道是王进杜撰,心中不禁暗笑。
这名字取得极妙。
因思量片刻,故作惊讶道:“嗐呀,高恒,竟然是他!”
蔡蔷一听这话,忙问:“怎么,朱二你听说过这个姓高的?”
朱武四下看了看,又伸手拉过蔡蔷,低声道:
“朱某劝蔡大官人一句,此人莫要去追,也莫要去惹!”
蔡蔷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被这“贼人”一闹,已经恨不得彻底爆发,那里能忍得下去?
“不行!这贼都闯进我蔡府来了,我岂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朱武故作神秘道:“他可偷了什么东西不曾?”
蔡蔷摇了摇头,看行一旁的小厮,便有小厮来回,说府中并未丢失什么值钱的财物。
朱武便又道:“蔡大官人有所不知,这个高恒来路不一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蔡蔷兀自气不顺,又听先头追出去的小厮回来报,说人跟丢了没追到,更是气恼。
“嗐呀,朱二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府中闹了贼,你非但不帮我出气,还一味叫我忍让,这,这口气怎么能忍得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