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的笑容太温柔，梁贤惠被迷了眼。
她这个外甥女可真好看，比苗家的任何人都好看。
大房那屋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梁贤惠指了指屋子，“你姥姥估计醒了，要不你先进屋去。”
说实话，大嫂的情绪时好时坏，挺不稳定。
发起疯来连大哥都扇，小禾这点小身板还不得被扇飞。
“嗯，三舅妈，我进去看看姥姥。”
刚才姥姥出来了，就站在门口。
见她没吃亏，就拄着拐棍进了屋。
可她到底打了老太太的儿媳妇，该进屋道个歉去。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抚摸着一双绣花鞋垫。
见季禾进来，对她招招手。
“禾禾啊，过来，到姥姥这来。”
季庆国跟在后面叫了人，把带来的糕点和米面放到墙边。
“娘，孩子闹腾，您受累了。”
这是在给季禾刚才的举动赔不是呢。
老太太摆手，“什么闹腾不闹腾的，我家的孩子向来讲道理。”
她在屋里听的明白，大儿媳妇先打骂了她闺女，她外孙才还的嘴动的手。
季庆国知道老太太会护着季禾便道：“娘，屋里太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老太太挥手，季庆国便出去了。
这边季禾爬上炕坐到老太太身边，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姥姥，我都吓到了，你快安慰安慰我。”
对老太太，季禾除了尊敬以外，更多的是对前世奶奶的想念投射。
故而，她对老太太很是亲近。
老太太稀罕的不行，“哎呦”的叫唤了一声，“我家禾禾还能被吓到了？姥姥可是瞧见了，你扇人的时候凶着呢！”
季禾把脑袋靠到老太太肩膀上。
“姥姥，我那就是被吓得，你不知道我有应激反应，谁打我我就会下意识打回去，那都是本能，不是故意的。”
人老成精，怎么可能被她两句话忽悠了。
老太太用手指头点点季禾的额头，“你这话在我这讲讲就算了，要是让你大舅妈听见，非得气死不可。”
“晚了，我听见了。”
陈寻芳眼泪直流，满目怨怼的看着季禾和老太太。
季禾摸摸鼻子，没言语。
“娘，我还是不是苗家的儿媳妇了？我嫁进苗家十多年，为苗家生下第一个孙子，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怎么就能任由一个外姓人把我欺负成这样，娘，你今天必须给我做主，您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就，我就……”
“你就回娘家？”老太太肃穆着脸，瞅着她。
“我就和苗天孝离婚，带着大壮走，让你们苗家再也见不到大壮。”
“寻芳啊，既然事情闹成这样，咱们不如把话说清楚了好。”
老太太把手里的鞋垫子放到炕上，转头看季禾，“你去喊一声你大舅，让他把你二舅他们全都叫回来。”
季禾乖巧起身下地穿鞋。
陈寻芳看老太太的表情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对，往常她一提离婚，老太太一定会开始训苗天孝了。
可今天咋能这么冷静？
她拦住季禾不让她出去。
季禾回头瞅老太太，“姥姥~”
老太太瞅向陈寻芳，“让禾禾出去，你拦着也没用，今天这事必须说开了。”
陈寻芳觉得老太太帮着季禾欺负她，心里委屈的不行。
“娘，我就要个公道，季禾打了我，你就说句公道话都不成吗？”
老太太懒得和她掰扯，厉声呵斥，“让开！”
屋门开着，她这般说话外面的人一下子就听见了。
洗着衣服的梁贤惠站起身小跑着进了屋。
“娘，咋了？咋好好的发这么大的火气？”
“行了，禾禾你回来，让你三舅妈去找人，老三媳妇，你去把大家伙全都叫回来，就说老太太有话说。”
季禾又乖巧的回到炕上坐好。
三舅妈得了命令立马去叫人，刚走到外面就碰上了从厨房喝水出来的季庆国。
三舅妈把老太太的话说了一遍，季庆国摆手，“我去吧，我骑车去，能快一点。”
梁贤惠害怕陈寻芳犯浑，擦了手去厨房倒了水端进屋来。
陈寻芳坐在屋里凳子上哭哭啼啼抹眼泪。
老太太和季禾坐在炕上低声说话。
照这场景还真像老太太和季禾合伙给陈寻芳气受呢。
她把水分别递给了三人。
季禾还真口渴，喝了一口，咦，甜的。
陈寻芳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里面猫腻，起身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抢过季禾手里的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白糖水，果然是白糖水。
梁贤惠皱眉，“大嫂，那是给小禾倒的。”
她紧握着水杯的手指尖发白，嘴唇直哆嗦。
“好啊，好啊，精贵的玩意全得进她们家的嘴是不是？我家大壮想喝，咋没见你这个三婶婶给沏一杯白糖水？”
还有她娘家弟弟媳妇过来，梁贤惠也只倒了白水，白糖全都藏在柜子里。
梁贤惠忍不住翻白眼，“大嫂，你和孩子争个什么，小禾能来家几趟，喝个白糖水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告诉你怎么了！”
陈寻芳的脸还疼着呢，气的直接摔了杯子，“不行，我就是不愿意给她喝。”
梁贤惠也被气到了，想要出口讽刺回去就听季禾喊了她一声。
“三舅妈，我不渴，您别忙了，先坐着歇一会儿吧。”
梁贤惠瞪了一眼陈寻芳，气呼呼的坐在了炕沿边。
老太太不开口，梁贤惠和季禾也不说话。
陈寻芳站在那里就像个跳梁小丑。
她越发憋屈，眼泪直掉，“娘，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媳妇？”
老太太瞅她一眼闭上了眼睛。
陈寻芳哭声更大了。
苗天孝换了被陈寻芳撕坏的衣服过来。
他愧疚的看向老太太，“娘，今天这事是芳子的不对，她一直这样，您别跟她生气上火，再气坏了身子。”
季禾双眉齐挑，她这大舅舅是个纯纯的钢铁直男啊。
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呢么。
果然，陈寻芳又炸了，她大声嘶吼，“苗天孝，我怎么不对了？
你说，我说的哪句话错了？
你没偷摸给苗慧慧塞钱？你没偷摸摸给她送粮食？她苗慧慧每次来，家里不是把所有好吃的全都翻出来做了，全进了她苗慧慧一家的嘴？
苗天孝，你是不是要把家底都给空了才甘心？”
这怨气，要是能凝成实质，估摸得有一箩筐。
“不是和你说过了，给慧慧的钱，慧慧从没要过，还有那五块钱，也是我和二弟三弟一起凑的，咋就能把家底都给空了。”
苗天孝无奈急了，怎么就和她说不清了。
陈寻芳还要嚷嚷，外面传来苗天忠等人进门的声音。
苗天国嗓门大，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
“娘，啥急事啊，非得叫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