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对自己做的粉条十分自信。
送完了粉条,她去了一趟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十分多,季禾往里面望了望,一转头瞧见了供销社门口立的牌子。
上面写着猪肉到店。
猪肉啊!
最近除了从系统买的野鸡野鸭外就没吃过肉了。
她不是个嘴馋的,但也架不住好长时间不吃肉。
她想了想冲了进去,挤了半天终于轮到她了。
到她的时候,案板上只剩下一些五花肉和猪后腿。
她想都没想,就要了案板上最大的那块五花肉。
香喷喷的五花肉配上大米饭。
啧,真是没出息,她这么一想嘴里竟然开始不停地分泌口水了。
“小姑娘,你确定要这块肉?这块肉少说也有五斤重!”
五斤重的肉需要五斤的肉票。
农村人没有票,只能等年尾大队杀猪才能分上点肉吃,
就算是城里工人每人每月才能分到三四两肉票,就算一直不吃肉也要一个三口之家攒三四个月才能攒下。
她一张口就要了那么多肉,卖肉的售货员自然要问一问。
季禾前世跟着奶奶过,自然听过奶奶说过这个年代的事情。
所以在进来抢猪肉之前她就和系统买好了肉票。
黑心肝的系统一张肉票卖她50块钱,当然还是赊账。
季禾咬唇,刚要往外掏肉票就听到一道刺耳的笑声。
“这不是咱们村的季大小姐么!怎么,季大小姐也需要自己出来买肉了?”
季禾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张大饼脸上因嘲讽而微微扩张的鼻孔……
她感觉自己的食指能够一下子就插.进去。
呕,想到这里,她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随后不冷不淡的问道:“你是谁?”
大饼脸明显被季禾蔑视的态度气到了,指着自己的脸愤怒的吼道:“我是谁?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
季禾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什么大领导,我非得知道不可吗?”
“季禾!”大饼脸愤怒的喊了一声。
瞅她愤怒的样子好像要把季禾吞了似的。
就在大饼脸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身边的人扯住了她。
“萍萍,季禾从省城回来,一时接受不了和咱们农村人相处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不要对她大喊大叫,吓到了她怎么办!”
咦,有绿茶!
季禾激动的看过去。
柳叶眉,双眼皮,高鼻梁,小薄嘴唇,这白莲花长得还怪好看。
只是有点黑。
“盼娣,你怎么还好心为她说话,你是她堂姐,她见了你都不知道说话。
还有,你奶奶生病了,就想吃口肉,你家还有一块腊肉没吃,你妈去找季禾她娘,她娘怎么说的,就是扔了也不会把腊肉给你奶奶。
你没辙拿着家里半个月的口粮到知青点和知青们换了一张肉票,可季禾她家呢?
藏着肉票不往外拿,连一块腊肉都不舍得给,一家子不孝的玩意,呸!”
季盼娣小脸皱成一团,十分焦急的扯住大饼脸萍萍的胳膊。
“萍萍,你不要这么说,奶奶虽然是长辈,我们作为小辈孝顺她是应该的,可我二婶是一直不认奶奶的,最后还闹到了分家的地步,所以她不给奶奶拿肉也是有情可原的。
至于季禾,她从城里刚回来,向来是不喜……啊,我是不是说多了,季禾妹妹,姐姐也是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你不要怪我。”
季禾目光染上了火,她这个好堂姐几句茶言茶语就把她和她妈妈描绘成了不孝婆母,不敬祖母的恶人。
这个时代本就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大家都靠八卦打发时间。
原本抢肉的众人全都停了下来看戏,更有听风就是雨的人开始对着季禾指指点点。
更有甚者嘴里不干不净,连苗慧慧也一起骂上了。
什么黑心肝,什么坏分子,反正一张嘴,难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拉。
原本没想和季盼娣对上的季禾动了怒。
她握紧了拳头,原本心中的冲动在触及到季盼娣隐隐激动的目光时散了个干净。
玩白莲花那套是吧!
好,那她就陪她玩个够。
季禾轻咬嘴唇,又偷摸摸掐了两下自己腰间的肉,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抽抽搭搭,“堂姐,我知道你喜欢我丈夫,所以在我们成婚后一直针对我。
你放心,我们是姐妹,我不会怪你的。”
季盼娣一愣,她为什么不顺着她刚才的话说?
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季禾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还没等她说话就又听季禾抽泣:“你说奶奶生病了,可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她在给大伯倒尿壶,可能里面的污秽物太多了,不小心溅到了她的身上,她一跳三高,扯开嗓子骂了我娘好一阵。
什么,你问我奶奶为什么给我大伯倒尿壶却骂我娘,那是因为在分家前,我大伯一家的尿壶都是我娘倒的。
我娘不仅还要倒尿壶,还得伺候奶奶和大伯一家洗衣做饭,做完那些之后,我娘还得下地干活,就连犁耙都是我娘拉的,就是老黄牛都没我娘累。
我爹看不下去了,这才提出分家,奶奶生气,把我们一家赶了出去,呜呜呜,我爹我娘好惨啊……”
季盼娣懵了,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眼见着四周的人把鄙夷的目光从季禾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是又急又气。
“你胡说,当初根本因为这个分的家。”
季禾的眼泪没了,她又掐了自己好几下,忙里偷闲抬眸问她,“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想到真正的原因,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季盼娣的喉咙之中,吐不出来。
她不能说,她说了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可她没想到自己身边还站了一个大饼脸猪队友。
在季禾的再次逼问下,大饼脸义愤填膺,扯着脖子对季禾喊:“盼娣没说错,你就是在撒谎,当年分明是你奶奶想要卖了季苗,你娘不同意,你奶奶把你们赶出去的……”
“萍萍!”季盼娣已经扯了好几下她的衣服都没能阻止她的话。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大家该讨伐的人是季禾一家才对。
这个季禾比那个季苗难对付,早知道刚才她就不在刘.萍面前说那些话了。
大饼脸萍萍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原来如此,不是人家不孝,是老太太不做人,要卖人家的闺女,这要是我我也不认她这个婆婆。”
季禾哭声更大了几分,“我刚回来没多久,只听说一部分,原来当年事情是这样,这位叫萍萍的同.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萍萍呆住了,这个季禾是不是傻?
她谢我做什么?
季盼娣气狠了,甩开萍萍的胳膊就要往外冲出去。
这些人都是县里的,她又不在县里生活,谁管他们笑话不笑话。
她再待下去怕是要被这帮人的唾沫淹了。
她一股劲的往外冲,可惜还是被看戏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这姑娘刚才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你还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这也太会演戏了。”
“在外面给自己的妹子一家泼脏水,蛇蝎心肠。”
不入耳的话全都向季盼娣的耳朵里钻进去,她脸色由青到白又开始成了紫。
她从前用这招就从来没有输过。
真是终日逗鹰现在却被鹰啄了眼
场面越发不受控制,甚至有人偷摸摸往季盼娣的身上吐口水。
季禾赶紧抹了眼泪,“好心人,我知道你们拦住我堂姐是想让她给我道歉,毕竟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足够毁掉我了,可是我们是姐妹,是亲人,我怎么忍心怪她呢?
你们还是放她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