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插曲刚停,那边何翠花已经开始哭上了。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我这个老婆婆还活着就被儿媳妇骑在头顶上欺负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丧天良的,她拿我儿用命换来的钱请全村人吃饭,也不知道请我这个当婆婆的,她欺负人啊,欺负我儿不在我身边,我儿要是在,我必须让他好好修理她一顿。”
何翠花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高,刺的季禾耳朵嗡嗡作响。
她往前迈了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苗慧慧,季庆国以及苗家舅舅舅妈们也全都往前迈了一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落地,吓了季禾一跳。
她回头瞅了一眼,好家伙,拿刀的拿刀,拿锄头的拿锄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的那个真是什么老妖怪呢!
她笑了一声,挨个喊人,“妈,爸,舅舅舅妈们,你们坐下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苗慧慧等人怎么可能坐下安心吃饭。
“禾禾,你别怕,妈护着你,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禾禾,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们肖家人?你只要说一声,舅舅们现在立马就将他们赶出去。”
被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季禾嘴角扬起笑容,“没事的,你们放心吧。”
随后她转身面向何翠花,嘴角如春风的笑立马变了味道,含着浓浓的嘲讽冷漠:
“想找你二儿子修理我一顿?那你去找啊,上这里撒什么泼?呵,你应该找不到吧?毕竟,这些年你们吃肖恒的用肖恒的,也从不记得给他邮寄东西,所以,你们连他所在军营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
更别说肖恒为了治腿在哪个医院住院了。”
何翠花被胡杏扶着胳膊,眼皮向下耷拉遮住半只眼睛,随着她用力瞪圆,眼皮往一边堆去。
“他在军营吃好喝好,有啥让我们惦记需要邮东西的?他可是营长,吃的家豪,穿的也比我们强,他更应该惦记我们,多给我们邮钱才对,小娘皮的,你几个月我不在,我儿邮的钱是不是全让你取了?”
她四处查看,瞅见身旁桌子上满盆的肉,气的心肝疼,“你拿我儿的钱挥霍,你不要脸,把我儿的钱还给我!”
胡杏快要急疯了,他们是来吃肉的,不是过来吵架的。
她用力扯何翠花得胳膊,“娘,您别说了,别忘了今天咱们是干啥来的。”
何翠花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挑唆肖恒报警抓她,让她受了这么多的罪,她就恨不得喝了季禾的血,吃了季禾的肉。
她一把甩开胡杏,吼道:“滚开,别管我!”
邱菊连忙去扶差点摔倒在地的胡杏,她眸子闪了闪,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后悔过自己和肖华的结合。
胡杏肚子痛了一下,她难受的直皱眉,好心的乡亲给她让了个位置,她坐下之后痛感消失,就没吱声,支着耳朵看那边的婆媳俩吵架。
吵吧,吵吧,吵到最后也碍不着她的事。
何翠花吵赢了,他们全家吃肉。
想到肉,胡杏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肉直咽口水。
她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季禾瞧见了,但没理会,一个孕妇,她还不至于舍不得两块肉。
她只盯着何翠花,“你从我要钱?不说这些东西是不是花肖恒钱买的,也轮不到你跑到我家说三道四。”
“怎么轮不到我?我是肖恒的娘,他的钱就应该全都给我。”
季禾又是一声嗤笑,转头对着全村老少们问,“大家听听,我也是第一次听话分家了之后,当娘的还从儿子要全部工资的?也不知道是我见识短浅,还是说咱们泉水村的民风一向如此强悍?”
事关整个泉水村的名誉,又是被这个宴请整个村子的未来厂长。
村民们怎么可能承认。
当时就有人站了起来。
“何翠花,你们把肖恒赶了出来,让他住在岳父家,咋还好意思腆着脸上门要孩子的钱?”
“我记得当初分家的时候,肖恒给了肖家整整五百块钱,那些钱足够盖十间大瓦房了,何翠花,做人不能太贪心,小心遭报应。”
“哎呦,你说话都好听了,她何翠花都能卖外孙,还有啥不能做的,她啊,根本不算人。”
村民一句又一句喷的何翠花等人脸色煞白。
何翠花根本不知道分家的事情,她瞅向肖烨。
肖烨心虚躲闪,何翠花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捂脸痛哭,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说咬你一口就咬你一口,分家怎么了?给了五百块钱又怎么了?我养他那么大,难道不应该是他做的吗?”
肖月心疼自己亲娘,冲上前用力搀扶何翠花。
何翠花瘦了不少,但常年养出来的肥膘只掉了一半,剩下的体重还是照比这个年代吃不饱的人重的。
肖月没扶起来,抬头瞧见季禾冷漠的站在那里,她愤怒不已。
“季禾,这是你婆母,你怎么能任由别人这么说她?
我说呢,怎么这么半天没瞧见我娘和兄弟过来,敢情你根本没请他们。
季禾,你糊涂啊,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请全村人也不叫咱娘一声呢?”
季禾笑了一声,将头发散开,掀起,露出后脑勺光秃的一片以及上面的伤疤。
“一家人?一家人她会把我推倒摔成这样?一家人她会放着儿子的腿不管让他瘸着?一家人她会把你儿子卖给人贩子?
肖月,你愚孝我不管,但不用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讨伐我,让我对一个差点害死我和熊娃的人好!”
话落,季禾举起桌子上的饭碗摔在了地上,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高声道:“我季禾与肖家就如碎掉的这只碗,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当人身上长了毒瘤,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拿着刀将其挖掉。
以何翠花对她的怨恨,以后还不知道要惹什么幺蛾子。
不如就现在,斩断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明正大的将他们当成敌人一样防着。
何翠花气的眼睛红了,“你说了不算,肖恒是我养大的,他没说和我们肖家断绝关系,你说的不算。”
肖华察觉到了季禾的用意,他两步上前,面容恳切悲伤。
“二嫂,我们是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华,站着说话的那个腰不疼,如果被全家人吸血的是你,你还能镇定的说出这句话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