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眉头立蹙,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去,他压抑着不满尽量还是平和地道:“早就听闻袁将军对曹娘子情有独钟,痴心一片,袁将军今儿倒也不必诓骗我与殿下。”
袁瑛静默了下,斟酌着问道:“曹家乃戴罪之身,不知殿下与大人打算作何处置?”
“可怜她孤苦无依啊,”顾璟虚伪地叹了句,“曹家获罪后众女眷流放,到如今已然都死绝,就剩下她这么一个孤女了。”
他顿了下才切入主题道:“不知袁将军可还愿救她于水火?”
“我?”袁瑛看了看他,转而望向太子。
“虽说法不容情,可袁将军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令本宫惜之,若你真对曹家娘子付了真心,见如今她这样神智恍惚的还愿意对她不离不弃,本宫倒是想成全了你们,保下她,令她不至于沦陷军营啊。”
太子说得情真意切,袁瑛却听得脸色铁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子沦陷军营的下场,那些久居边关的男人是怎样的如狼似豺,他不敢去想。
书有云:食色性也。
那边关的男子得了这样的恩赐就如同久旱逢露,如果要形容得再更接地气些,那就是久做苦力的贫夫得到了浓香扑鼻的炙肉……
他锁紧了眉头不敢再往下想,迟疑着起身跪了下去:“臣愿意,请殿下成全。”
太子笑了下,看向了顾璟。
“袁将军,殿下如今势微,陛下又病重不起,恐怕力不从心啊。不过将军既然有这份心,殿下又仁慈自然是会尽全力帮的,曹娘子在别处也怕暴露了行踪,就让她先在东宫住着吧,这样还安全些。”
袁瑛凝重地朝他拱手拜了下:“谢大人。”
“只是啊,袁将军,依你之见,你家督主可有谋反篡位之心?”
顾璟问得太过直白,吓得袁瑛都僵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惶恐地跪伏在地上:“殿下明鉴,我家督主为国为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顾璟使了个眼色,太子就屈尊虚扶起袁瑛的身子,满面愁容地叹道:“如今朝廷动荡,本宫昼夜寝食难安。”
他站起了身子,只留下个背影给袁瑛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还历历在目,兄长又是个心思沉重的性子,本宫摸不透,实难安……”
袁瑛不敢接话,没一会儿太子就又说道:“他是我的兄长,本宫亦从小崇敬他,袁将军,若你愿意帮着本宫夺回兵权,本宫答应你,一定不动他,让他寿终正寝,如此也算你的另一种报恩方式。”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般,袁瑛直直地跪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松了肩膀,缓缓道:“臣多谢殿下赏识。”
顾璟和太子相视一笑,不经意地都微挑起了下巴……
袁瑛迷迷糊糊地回到都督府,一路游神般地朝自己屋子走去,就连外出办公的袁及路过唤了他一句他也没有丝毫反应,袁及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就被手下催促着走了,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办什么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