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离开千桃就端着药来了:“小姐,喝药吧。”
“好。”
见她的眼哭得微肿,神色却是比先前好了很多,千桃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老爷都和小姐说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说,人要惜命。”
她的眼里泛着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千桃听得迷糊,可也能看得出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于是也没有追问,只顺着她的话讲:“那小姐可听进去了?”
“嗯。”
“那可得快些喝了药好好休息吧。”
“好。”
江栎萤接过千桃手中的碗,一口接一口仿佛也不觉得苦般,看得千桃不禁由衷地佩服。
接过空碗,点上了一支安神香,千桃便退下去了。
江栎萤感受着嘴里的苦味,心里盘算着要做些什么来给此事善后,等她发现自己居然第一时间不要脸地想到了沈辞厌时,她忙掐灭了一旁的安神香。
打开窗户夜风吹着脸上,才令她清醒了些,他固然有权有势也好说话,可凭什么帮自己呢?
凭他可能有点喜欢自己吗?
那自己又肯不肯为了父亲的前途赔上后半生呢?
显然是不肯的,此时她做不到那么奋不顾身,在江家外放和自己后半生的自由面前,她自私地选择了自己。
不曾与他有过任何交集的曾经,她也想过将来或许有一天她会把婚姻当成棋子,委身成为任何谁的妻妾,对她来说,在哪儿生活不是活,就像那日晋阳王府时她利用顾璟一样。
可唯独他不可以,她怕会输。
潜默化的依赖让江栎萤感到后怕,她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快些回归正题,同时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深陷进去了。
门突然被推开,动静大得就连隔壁的千桃都被惊醒了,一个老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二小姐!前头,前头好像杀人了!”
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父亲,江栎萤疯了般地抓起一旁的药箱就飞奔了出去,越是靠近血腥味越浓,她强制着自己要镇静。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路途是那么遥远。
一块玉决安静地躺在血泊里,那正是江伯贤的贴身之物。
“父亲?!”
四下无回应,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扫视着四周,终于让她找到了一点细微的血珠,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循着那些细微的血迹,她匆忙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回荡着,终于一道黑影闪过,她以极快地速度追了上去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纠缠在月光下,对方手持利刃,打过来的招式也狠辣无比,江栎萤讨不到好处就只能机敏地躲避着,寻找着恰当的时间将人一击而中,一个巧妙的勾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人的穴位上,令他瞬间跌跪再也无力站起。
江栎萤夺过他手中的利刃架在他脖上:“我父亲呢?”
谁知他竟不怕死地想要顺势自尽,好在江栎萤反应极快地抽离了利刃。
“你想死?你是死士?”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心中不免更害怕了,究竟是什么人?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父亲正巧碰见的?
没等江栎萤反应过来,那人却已经咬舌自尽了。
她再也顾不上那人死不死,顺着那人刚才冒出来的方向追了过去,血腥味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四周,她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分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