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栎萤,德妃斟酌着问她道:“沈夫人意下如何?”
江栎萤起身朝德妃福了一礼,神色自若道:“游园会重在欢喜,今日我愿全苏娘子之美便不献丑了。”
“栎萤贺祝苏娘子今冠美名。”她浅笑安然地对着苏秦婉行了个虚礼,显得几分轻薄。
苏秦婉气得胡子都要炸了,红着脖子咬牙切齿好一会,还算镇定却脑子不清醒地开口道:“今日若不能与你一决高下,我要这金棕又有何用!”
德妃闻言脸上有些尴尬,抬眼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怪罪。
江栎萤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稳了稳,她故作不解地问道“娘娘赏赐定是顶好的,怎会没用?”
苏秦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略显慌乱地看了眼德妃,见她柔柔无嗔意,又想起自己的姑母慧贵妃,满腔的委屈化作傲色,她抬了抬下巴:“既然县主觉得是顶好的,那便与我比上一比,难不成你是胸无点墨,怕掉了面子?”
江栎萤轻轻笑了笑,在这方面自己确实可以算是胸无点墨,硬扛也绝对比不过苏秦婉,可她那些年背的诗随随便便拿出哪首不能艳压群芳?
“我堂堂都督府夫人与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太过计较传出去岂不是有失体面?”江栎萤悠然地转过身正对向德妃躬身一礼,“不过娘娘今日这游园会办得实在美雅,臣妇愿意献丑为娘娘舞上一剑给大家助助兴。”
“好。”德妃含笑观着她,竟是越看越心喜,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道,“给沈夫人赐剑!”
一把长剑握在手中,江栎萤慵懒的气质都尽收,冰凌言面,随着一声剑鸣发出,苏秦婉不禁都闪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气场全开,江栎萤凝剑婉绕,款款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宛如蛟龙游云,她剑锋震指一方,惊得众人倾身微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利落绕走退即圆,兰裙扬起又落。
宴上像是被下了哑药,有几个看直了眼睛,也有年岁高些的甚至都联想起当年的承熹长公主来,时隔多年,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般英气逼人的女子了。
有琵琶音起相和着,苏秦婉颤了下,挂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望向了起弦的人,那人却没有看她,满心满眼地慕望着台中人。
江栎萤口中念的词她甚至闻所未闻,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惊人的诗句?!
有曲相衬,一切变得愈加有意境起来,江栎萤渐渐舞得兴起,原本冷板覆霜的脸也跟着灵动姿扬了起来。
人群已经有人跟着举了杯,欢跃的气氛渐渐被托起,就连德妃也都兴起跟着连饮了两杯,唯有苏秦婉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样呆呆坐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江栎萤豪迈地收了剑,与琵琶女相对侧礼,两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眸眼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