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贤见她这样也不敢再吭声,唯恐将她气坏了。
“我命你把那个孽障赶出去!以后江家没有这号人!”
“娘!”
“此时必须给晋阳王和太傅家一个交代,你若是执意护着那个孽障不把她交出去,是在公然与之为敌啊!你的前途,江家的前途算是毁了啊你知不知道?!”
“交出去?怎么交出去?”
“把她绑了送到晋阳王府,要杀要剐任由他们去,只要让他们出了这口气找回了面子,他们不再怪罪追究,这事总会过去的。”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的前程还得用自己女儿的命来铺吗?”
“拿她命来铺你舍不得,拿我们的命来顶你就舍得了?!”
“我不与你说,我不与你说。”
江伯贤甩袖子离开了,屋内江老太和江栎苓两人的抽泣还在继续,余氏和江栎嫣相握着无言,她们才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啊?这一闹,算是全完了。
一个不经意春天就悄然而至,庄上的桃树都已悄悄冒了新意,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好好欣赏过身旁的事物,江伯贤伸手折下了一支开得正盛的花枝,和月齐赏。
良久,他才举步往后排的主屋走去。
千桃在外头边熬着药边抹眼泪,一见家主倒有些恍惚了,还能等她回过神来开口,江伯贤已经示意她禁声。
隔着烛光,屋内一片寂静,江栎萤躺在床上强迫着自己要睡去,她必须快些好起来。冒着一场大雨走回来,腹部的伤口已经被淹得发了脓,旧伤叠新伤,现在她的身体需要足够的营养和睡眠才能更好地恢复。
“小姐怎么样?”江伯贤把千桃带远了才开口问道。
千桃未语泪先下地哽咽着:“……小姐……小姐的旧伤化了脓,新伤也不容乐观……脸上被划伤了,不知还能不能好……”
“旧伤?什么旧伤?”
“老爷还不知道吗?小姐来庄上那天就遭了匪,腹部被划了一处,差点就穿了……”!
“为何无人说与我知?!”
千桃回头看了眼江栎萤所在的房间,像是鼓起了勇气,道:“老爷公务繁忙,大概主子们觉着这种小事说不说也无所谓吧……”
“放肆!”
千桃再不多说,只是按照礼数给他跪了下去,看着江伯贤离去的背影,心里揣着期盼,也掺着不安。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江栎萤以为是千桃端药来,也没有侧头去看,等人走近时,她只轻飘飘地道了句:
“放那儿吧,待会凉了我再喝,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下去休息吧。”
江伯贤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她一脸的苍白憔悴不堪,仿佛在宣扬着他这个父亲的失责,偷偷地抹去眼眶里的泪,他才轻轻地唤道:“……萤儿。”
江栎萤几乎是震惊地侧过头看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萤儿……对不起……”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江栎萤疑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又在心里想着,即便他是真的来了,大概也是来善后的吧,要么兴师问罪,要么清理门户,她等待着他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