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容冥端起清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吃点东西吧,你看这满殿的香火圣音,哪处不为着父皇往生极乐……”
可他的母妃呢,按照乾国纲法,她甚至连圣经超度都不配有。刘容冥哂笑了下,抿了口温热的粥水,她是罪女,那自己又是什么?
沈辞厌的目光落在火盆处,片刻后缓缓道:“皇舅父亦愿她好……陛下只需守着天下,那些不能做的事臣会替陛下处理好。”
刘容冥眸光颤了下,眼眶竟不争气地有些发红,他抬头看向沈辞厌,突然间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父皇会那么喜欢他了。
沈辞厌没有再说话,拱手朝他微躬了一礼后牵着江栎萤离开了。
外头的雨还绵绵不绝地下着,女孩掰正了他手中半倾的伞蹙着眉道:“辞厌,不要让我担心你,我害怕那种感觉。”
男人怔了下,将她揽入伞中和自己紧贴着,待到两人都完完整整地挤在伞下,他出声哄道:“别怕。”
江栎萤心里阵阵难受,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些:“辞厌,灼华宫的事我来吧。”
沈辞厌眸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她:“栎萤,我不喜欢你对他那么好。”
“他帮过我,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江栎萤抚了抚他的背继续道,“何况,他将为一国之君,我不希望这事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无法抹灭的疙瘩,日久成怨。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圣主。”
“辞厌,我不想看见乱世烽火,生灵涂炭。大臣们都知道你素来与灼华宫无交情,而我不同,这件事情由我来做才更顺理成章。”
“好,”沈辞厌揉了揉她细瘦的肩道,“那我们一起陪着他。”
“好。”江栎萤郑重地朝他点了下头。
把沈辞厌送回偏殿后盯着他吃了东西喝了药,江栎萤就匆匆朝灼华宫去了,连安寺的法师都已经尽数被请去了给煊帝超度,现在只能让袁及快马加鞭去邻县请高僧了,最快恐怕也得明日才能到。
灼华宫内一片冷寂,除了原有的两个宫人再无他人踏足,原本妃嫔自戕就是大罪,若不是念及她是陛下的生母,恐怕下场只会更难看。
江栎萤驻足看了眼宫门前那两盏随着风雨摇曳的白灯,上面甚至连个奠字都没有,再想起那个乘风驭马的齐妃时,她的心底不由得一阵唏嘘。
江栎萤走过去刚收了伞,里头就迎上来了个嬷嬷,嬷嬷借着灯光打量了番她,恭敬地问道:“贵人是?”
江栎萤朝她和善地点了下头以示问候,温声道:“沈家前来敬奠。”
嬷嬷反应了一下,当即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老奴斗胆,不知您可是善贤郡主?”
“是我。”江栎萤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逝者为尊,此间就莫再行这些虚礼了。”
嬷嬷感激地点了下头,泪眼婆娑地又看了看她,随即哽咽道:“世事炎凉,郡主厚义了,老奴代美人谢谢郡主。”
“还是劳烦嬷嬷唤我沈夫人吧,此行是我与夫君两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