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江栎萤他们,就连袁瑛都惊住了,谁有幸见过这一面呢?
就连当初他随沈辞厌率百骑破万军从敌军营里挟持出对方主帅时,他家主子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杀红过眼,他何时不是都以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示人?
疯了?
袁瑛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两个字,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余光就瞥见江栎萤跑开的身影。
犹豫再三下他还是喊出来口:“将军,夫人不知为何往那边跑了!”
沈辞厌还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中,除了卸人根本再找不到半点其余的神智,袁瑛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上前抱住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他耳边嘶吼道:“夫人跑了!将军,夫人她独自跑开了!”
沈辞厌溃散的眼眸这才重新找回了焦点,他后知后觉地看了下满地骇人的场景和那些被吓得连连退爬的人,就在他们以为逃过一劫时,一只长剑滑过了最前方那人的喉间,活了般地自己转了个弯又穿过了另外两个的胸前。
“她去哪了?”他的声音又干又哑,让人听了都跟着压抑到了极致。
“那边。”袁瑛迅速地朝江栎萤离开的方向指去。
***
江栎萤顺着阿罗谛离开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一双眼睛毫无遗漏地沿着两侧搜寻着,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阿罗谛!”
“阿罗谛!”
她红着眼握住左手手背,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脚下的步伐又不觉地快了好多。
“阿罗谛!”
“阿罗谛!”
被芒草割划伤了身体也全然不知,她一路追找到半山腰,终于在不远的断崖处望见了那抹玄衣,心中一喜,笑意却僵在了半途。
她找的那个人此时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也不知道遭受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一张脸已经被糟蹋得连五官都分不清。
江栎萤失控地朝他又喊了句,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他们身边,她颤颤巍巍地又对着地上的人唤了句:“阿罗谛?”
就有几条黑得发紫的长蛇从阿罗谛衣袍间探出了首尾,阿烈佐逗了逗缠在自己肩上的那条,朝江栎萤调侃道:“来给他收尸了?看不出来还挺讲义气。”
“我要杀了你!!”
江栎萤捏紧了拳头,眼泪哐哐地往下掉,却是先跑到了阿罗谛身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来怕蛇怕得要命的她竟就这样徒手掐死了几条,把它们从阿罗谛身上扯了出来丢下崖底。
把他身上清理干净后,江栎萤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哽咽着叫唤着:“阿罗谛?阿罗谛?”
她崩溃地拨了拨他粘黏在血肉里的头发,再开口已是口齿不清:“你别死,啊啊……阿罗谛,你不要死……”
“我特意给他留了口气的,你有什么话就跟他说,他听得见。”阿烈佐找了块岩石倚着,语气十分和善地道。
“你给我闭嘴!”
恨恨地看着阿烈佐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江栎萤贴在阿罗谛耳畔悄声地说了句什么后就又把他放回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