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是没有忍住流下泪来,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阿梦啊,说是主仆其实却更似姐妹,她曾陪自己走过那么多苦难,忠心耿耿从未叛离……
秦姑姑追上来时,她躲闪地擦了下泪痕,又恢复了一宫之主该有的肃严。
“娘娘,这又是何苦?”秦姑姑犹豫了下,求情道,“阿梦其实也罪不至此的。”
“姑姑,我害怕,如今站得越是高我就越是怕……”
秦姑姑怔了下,欣慰地笑道:“娘娘长大了,倒是老身越发糊涂了。”
裕德贵妃却在她的这句话后再次掉下了眼泪,她像个孩子一样扑进秦姑姑的怀里,哽咽着道:“姑姑,我的心好痛……你听,阿梦她在怪我……”
“不会的,阿梦向来忠主,等她到了下面,知晓了娘娘的苦衷,她会释怀的。”秦姑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娘娘如今怀了龙胎,不宜过度思虑的。”
裕德贵妃点了下头从她怀里站了起来,她摸了摸肚子讷讷道:“如今我竟都不知是该盼他为男儿,还是该盼她为女儿了。”
“那就顺其自然吧,无论男孩女孩,他都是娘娘您的第一个孩子。”
裕德贵妃闻言也有了些宽慰,她赞同地点了下头道:“姑姑说得在理。”
“姑姑,把阿梦送回府上去,务必叫秦氏一族人尽皆知。”
“是,娘娘。”
一招杀鸡儆猴使得绝妙,镇得秦府连夜紧闭府门,任是谁来了也都没敢见。
裕德贵妃曾多看重阿梦他们都心知肚明,姑娘的这一锤打在阿梦身上,实则却是震在他们的七寸处,以至于直到后来秦老太爷仍光想想都还是会觉得后颈发凉。
他的姑娘这一棍打得好啊,近来他们确实差点就要栽进了那些阿谀奉承里飘飘然而不自知了,可谁又能保证太子殿下不会痊愈呢?又有谁能保证裕德贵妃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呢?真到了那时,他们秦氏一族可该如何收场啊,若阴差阳错太子还是登了基,又可还能容得下他们?!
秦老太爷看着阿梦血淋淋的尸首沉默了好久,最后他朝着尸首鞠了个躬摆摆手道:“为她厚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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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再说回都督府,江栎萤和沈辞厌自那日储英殿后也再没有见过了,沈辞厌成日地待在军营中也不知是不肯回府,还是真的事务繁杂。
顾苏两家倒了后,朝中一夕之间空出了太多职位无人接替,为防止有人趁机独揽大权,煊帝愁得几宿几宿地睡不好,最后这个难题终还是归到了沈辞厌手中。
江栎萤也没闲着,刚刚没日没夜地翻找着医书替煊帝拔清毒,后脚就又被分配给了裕德贵妃,但是事实上她还是更关注太子的病情,曾经戚州一行,她总觉得那小子还是挺不错的,在这件事上他也算得上是受她所累,不应该就这样无辜枉死去。
怎样才能再去储英殿一趟呢……
江栎萤撸了撸趴在她腿上酣睡的肥猫,美梦被打断,肥猫不满地喵了下,伸出两只粉嘟嘟的爪子摸了摸朦胧的眼看向江栎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