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后,江栎萤又没忍住试探着念道:“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可显然某人并没有想起什么,他不耐烦地把江栎萤往前推了推,将她赶出了自己怀中。
疾马一路飞驰着到了广华殿前,沈辞厌粗暴地把她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没等江栎萤站稳,前脚已经随着他踏入了殿内。
被拖拽着来到内室外,沈辞厌将她往里推道:“动作快点。”
江栎萤踉跄着扶住了门边,回头瞪了他一眼后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又是男女大防,又是尊卑有别,几名太医隔着幔踌躇着不能决,煊帝坐在一旁脸色难看得有些发青,一见江栎萤忙站了起来:“善贤快些,贵妃已经昏迷数时,你快去给瞧瞧可有什么法子。”
“是。”江栎萤虚拜了一礼后就掀幔走了进去,而那些太医则齐刷刷地背过了身子。
“沈夫人……”
秦姑姑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没来得及号脉的江栎萤随着她的指示走了过去,脸色瞬间肃然,居然见红了?!
“取火来!”她急促道。
“你们,解开。”她又朝一旁的两个小宫女隐晦道,“还有,注意别让娘娘额上有汗滞留。”
秦姑姑虽然慌乱却也还算镇定,二话不说地就出去给她取来了烛火。
当务之急已经来不及望闻问切了,江栎萤速度极快地从包里取出银针过了遍火,然后沿着经脉一路扎上了各个穴位。
“保胎药可有熬?”她边下针边问道。
“下官已经命药童去备了,估摸着还有一炷香就能煎好。”其中一个太医背对着她恭敬应道。
其实他们不仅备下了保胎药,就连活血化瘀的滑胎药也都准备好了,倒也不是他们不想救不会救,只是贞节礼教在前,他们也只能说句爱莫能助,唯一能做的也只剩尽可能地保下大人,让她少受些伤害了。
不知从何溜进来一缕风轻轻扫落在江栎萤手上,她大惊失色,斥道:“哪里漏了窗缝,快些掩上!”
要知晓月黑无光时用针已经是犹为忌讳,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别说救人了,恐怕能不害人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银针沿路走在裕德贵妃体上,静默了一会儿后,她的额上终于不再冒出冷汗,江栎萤见势收了针,然后掀起她身下的被褥看了下,脸上的沉重随之松懈了许多,她朝侍女们吩咐道:“快些覆衣。”
几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替裕德贵妃穿回衣裳后,江栎萤也已经将针都收回包中。
她半跪在床沿边搭着裕德贵妃的脉,没等她听完人就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娘?”秦姑姑难掩激动地低唤道。
听得外边的煊帝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可又碍于血光之说不敢近前,只远远地喊了句:“阿聍?”
裕德贵妃闪了闪密长的睫毛,转头就看见了江栎萤,她轻启唇一开口气息还是虚浮:“沈夫人,我的孩子?”
“贵妃娘娘宽心,一切都好。”
裕德贵妃这才安下心来,转而愧疚道:“这么晚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