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温度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御史大夫愣愣地看着来人,他一身孝服麻衣,或许是接连的冲击令他难以承受得脸色都有些发白,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他那君临天下的气势。
棠老丞相亦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款款走来的人,还是当初那个五皇子吗?
如果说五皇子是月夜独行的狼,那眼前这位便得是不怒自威的卧虎啊。
他一步一阶地朝殿前走去,在越过沈辞厌面前时脚步微顿了下,却还是无声地向前走去了。
“跪——”一旁的常公公拉长了音调朝众人喊道。
以棠丞相和沈辞厌为首的一众大臣齐齐屈膝而下无比肃穆地朝他行了个君臣大礼。
“穆——送先帝乘鹤西去,永佑我大乾繁荣昌盛——再跪——涕——”
“穆——迎新帝凌弓镇天下,护我大乾国泰民安——礼——再跪——起身——文武归位——”
与此同时,早已备好一切的礼部尚书将手中的金弓羽箭分别呈给了沈辞厌和棠丞相,然后再由两人一左一右跪呈给了新帝。
刘容冥慢条斯理地抚过面前的弓箭,就在众臣暗暗猜测他是不是不会拉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完美地射出了天际。
众臣望着那支没了踪影的箭愣了须臾后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吾皇威武,护我乾国昌盛绵延,百姓无虞!”
“平身。”刘容冥的声音寒冽,透着让人不由地想要敬而远之的震慑。
众臣纷纷汗颜起身,以后这俸禄恐怕是不好拿啊,为什么他们怎么看这新帝怎么像暴君呢?
“置灵——”
伴着高僧的诵经声而起,一切有序地进行着,沈辞厌像个木偶般跪在灵前半了不开口也不喝水。
刘容冥也没好到哪里去,挺着个直板板的腰杠跪在最前方,手里还不停地往火盆中丢着纸钱,模样认真得诡异,吓得诸大臣都不怎么敢往他面前凑,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敢去惹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下一个御史大夫,就连一旁的裕德贵妃都被吓得不敢放开了哭。
江栎萤揪着一颗心看了看他们俩,起身朝常公公招了招手。
瞄到她的召唤,常公公有些发怯地看了眼身前的新主,最后还是起身朝江栎萤走去了。
“郡主,您快给劝劝吧,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常公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江栎萤就像攥着救命稻草般一个劲地求诉着。
“公公,你去厨房端些清粥来,剩下的交给我。”
“诶!老奴这就去!”常公公抹了把老泪,连灯都没掌就匆匆地跑去了。
江栎萤望着他苍老的身影顿了两秒,煊帝逝去,他这个相伴多年的老伙计也很难受吧。
她在殿外阶上坐了会,托刘容冥的福,现在整个谦明殿清静得连只蚊子都不敢来。
她盯着月色出了会神,然后起身回了殿内。
“秦姑姑,劳您先带太妃娘娘回去歇会。”
裕德太妃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掏出手绢拭了拭泪起身离开了。
她这一走,殿内就只剩下那些闭目一心诵经文的和尚和江栎萤他们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