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叮嘱了来人好好照顾便没了下文,老奴见她态度一下明白庄里那位是个有名无实的,又见江栎萤身边围着的那些个男人,一时嗤之以鼻,也就跟着懈怠了。
反正她屋里有那些个男人守着也死不了,他们这些老奴又聋又没用的就不用往前凑了,免得搅了她的好事还要惹一身骚。
身上黏糊得难受,江栎萤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门外的袁及一听到动静忙开口问:
“江娘子要什么?”
“劳烦袁大人帮忙打点热水可好?我想换身衣裳。”
“可是伤口不能碰水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也是医者,有分寸的。”
袁及看着她身上脏乱的衣裙,点头道:“好,你等会。”
很快他就端着一桶热水进来了,还极其贴心地放在江栎萤不用弯腰就刚好能用到位置:
“我去外头守着,江娘子有事再喊我。”
“真是多谢了。”
“不谢了,你仔细些就好,千万莫出了差错,否则我命危矣。”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下,“这是上好的伤药。”
“放心吧,外头天寒,袁大人去侧间吧,我有事高声喊你。”
“没事,以前在边境打仗时情况比这恶劣得多,咱们大好儿郎眉头都不带皱一个的。”他说完就掩上门走了。
一直待在戚州的她总以为国泰民安,竟不知外边还有战火,心中不由生出钦佩。
这副身体没法和上一世那身腱子肉比,一点伤就险些破洞。她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身上清理干净上了药,等她重新躺回去时已经又是一身大汗,药是好药,只是那股疼劲也是真难忍。
空荡荡的房间即便紧闭着窗户还是能听清外头风吹过的声音,人一闲得慌时就容易胡思乱想,大概是痛得难受,她干脆就那样瘫着也不动了,任眼角的泪流下,反正四下无人,顾影自怜地矫情一下也无妨。
还没得她哭够,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好了吗?”
“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声音分明夹杂着哭腔,沈辞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一旁的袁及忙摆手撇清关系道:
“我老实本分的,绝没做错事。江娘子午膳和药都吃了,就一个时辰前说要擦拭一下身体,我给她送了水和伤药,其余的我什么也没干。”
“她自己换的药?”
“她要擦拭身体,我和医士都是大男人也不合适不是……”
“那个老奴不是连夜报信去了吗?还没带人回来?”
“……人自己回来的……后那些原本在外面观望的老奴也就都回去了……午膳和药还都是我自个弄的。”
袁及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可还是落入了江栎萤的耳朵里,先前给他们找的借口一一溃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
沈辞厌压制着心里的火看向紧闭的门,他尚且都忍受不了,那她又该多难受。
伸手才推开一点门,又听江栎萤喊道:“我说了别进来!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沈将军自重!”
她已经顾不上是否哭腔嘶哑,只大声吼着想要阻止他进来。
门却还是被推开了,顾及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了去。
沈辞厌一眼就看到了那桶血水,神色幽深,他缓了缓才向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