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询了掌柜“万万不可得罪小霸王”的意见,小二这才敢去敲阿周包间的门,他的语气委屈至极:“二位客官,实在万分抱歉,扰了您的雅兴。这不是巧了么,这包间的原主人来了,他们非要来此就餐,您看…您看…能不能让出位置……”
小冷还在屋内有如洪荒野兽一般大快朵颐,吃相甭提有多难看了,小二的话她更是恍若无闻,根本止不住她孙悟空吃蟠桃、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动作。
她的心里就活动着这么几句话:哇,这个好好吃!哇,这个也好好吃!哇,这个最最最好吃!
看着她“攻城略地”的熊熊壮志以及三张桌子的狼藉模样,阿周哪敢让人进来看他的笑话?接下来这说不定小半年内都要在长安待着了,要是这一幕被瞧着了,这长安以后还混不混了?
阿周虽不怕麻烦,却最懒得处理麻烦,更何况这有“辱”于他的声誉,虽说他面皮不薄,但能留住一点是一点嘛……他连声道:“你且让他们去别的包间宴客或者稍等片刻可好?我这……也不是很好开门……”
这话听起来蛮客气的,小二自觉权贵没有这般宽和,心里顿时一紧,急声又道:“客官您就体谅体谅小人可好,我们不过帮您换一下位置,该上的菜肴都不会变,您还能在另一个氛围中品尝美食,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这长安小霸王,是您也不一定能够惹得起的人物……就算您惹得起,小人可一定惹不起啊……”
“长安小霸王?”阿周闻言一怔,他以前也听过这个名号,好像是某位权臣之子来着……
他和这小霸王没什么交集,但他也曾经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传闻。据说这小霸王曾经在学堂上求学时就为非作歹、胡作非为,狠的时候连殴打先生这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似乎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呢……
修炼入门后的众人耳力变得极好,即使身在楼下,阿周的几句推辞到他们耳中也清清楚楚。
小霸王在学院就一直吹嘘自己是长安一霸,哄得不少资质比他好的人都与他结交。今日他宴饮几名师兄,更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实力,可没想到才刚来到这里就被拂了面子。大发了一通脾气,此时在楼下和朋友说笑间,正等着阿周听到自己威武的名号实相些让出位置好扳回刚才扫地的风头,可风头没等到,却等到了这么一句“半示弱不逞强”的话,连带着这几名朋友看他的表情都带有些嘲讽。
见报了名头后,这包间内的人还拖拖拉拉的,料得那里面的人也不是什么权贵,他大怒之下,“蹭蹭蹭”一团火一样扑上楼梯,“嚯嚯嚯”一阵风一般穿梭走廊到包间门前,“嘭”一掌推开旁边敲门的小二,又“嘭”一掌打碎木架、锤掉了了包间的门,厉声喝道:“小爷倒想看看,在这偌大的长安城,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来找……”
“小爷的麻烦”还没说出口,他直愣愣看着正对面大马金刀坐着、一手筷子缠绕半盘菜、腮帮子鼓鼓的“呆愣少女”小冷。
两扇大门的倒塌确实把小冷呆住了片刻,连重要之极的咀嚼都忘记了,不过待看清来者不过是个弱鸡,想着反正有叔父担待,又开始鼓动嘴巴,自顾自地“哇,这个好好吃!哇,这个也好好吃!哇,这个最最最好吃……”
阿周也没想到这小霸王这么莽,连丝毫的反应时间也不给他留,把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苦恼之余,他静静放下筷子,看着一旁浑然没有13数依旧攻城拔地的小冷,微微叹了口气。他缓缓站起,意欲先礼后兵、少不得给这小霸王一些血和泪的教训之时,这小霸王到先手扑了上来。
“好……好……好俊俏的小娘子!”小霸王虽吃惊于小冷不雅的吃相,但他更瞠目于她绝世的容颜,以他花丛数以无数计的穿梭经历,何曾见过这般绝色!在他印象里,像她这般灵动明巧的气质也就那一位戴着面纱恍若冰山高冷的第二天君浣清裳可比吧!虽说看不清浣清裳的面容,但他这久历情场的花丛老手岂能不会闻香识美人?
好吧,那个传闻中死缠烂打追求浣清裳反被一掌冰封的倒霉蛋莽撞出场了……
直接无视一旁面色不善的阿周,小霸王三步变两步、一步就跨越了数丈距离,木桩子似的直挺挺站在小冷面前,语气反而颇有礼貌,声音则略有急切:“小生武言嗣,乃梁王从侄。今日有幸遇得姑娘这般佳丽,可谓是三生有幸啊,不知姑娘家世姓名,可否让在下闻听仙音……”这边武言嗣嘴上还在说着,那边“咸猪蹄”就已经伸了过去想要摸小冷的小手。
阿周到嘴的话生生被噎了下去,看着小冷鼓着腮帮微惊略呆、不明所以的表情,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正想要把这坨捣蛋的臭狗屎扒拉开,包间外又传来了“蹭蹭蹭”火一般的走楼梯声、“嚯嚯嚯”风一样的穿梭走廊声,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衣头戴幞头的俊俏小伙子飞了进来,他一脚踩在碎落在地的门上,“铛”的一声拔开宝刀,雪亮亮的的刀直指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霸王,开口就是一声厉喝,声音倒是颇有中气:“呔!恁那登徒子!松开你的猪蹄!放开那个姑娘!”
小霸王武言嗣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头转去就要来上一场肉搏,他刚刚拔出腰间匕刃,狠话刚要走出嗓门,待看清来人是谁,又被他生生咽下肚去,他缓缓将匕首续回刀鞘,嘴唇哆嗦:“第…五…天…君…我……”
可惜,还未等武言嗣狡辩的话说完,李元芳风一般跃起到他身后,飞起就是一脚,把他狠狠踹出门外。
见坏人被打跑,李元芳回首微笑:“姑娘,你已经安全……”“了”字还没说出口,他看到小冷邻家小妹般柔和俊俏的面容,顿时惊为天人,讷讷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冷更是一脸懵,她不懂人间规矩,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搅起了什么风波,慌乱中连忙丢下手上筷子,咽下口中食物,躲到了阿周身后。
狄仁杰此时也赶了过来,他越过门口瘫倒在地的武言嗣,看着满面桃花的李元芳,也呆了呆:“发生了什么事?”
李元芳这才把目光从小冷身上挪开,他低着头慢悠悠走到狄仁杰身后,嘴里碎碎念:“大…大…大…大人,卑职,卑职好像恋爱了……”
狄仁杰回头:“???”
狄仁杰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