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站起来，林婉终于注意到了我，脸上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开始追问刚才的答案。
“那裴总是怎么回答的呢？”
主持人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趴在她耳朵跟前说了一句话，林婉的脸瞬间一沉，镜头已经将她的表情精准地捕捉下来。
这一瞬间过后，众人开始低声喃喃起来。
虽然林婉是才到的，但是观众还是刚才的那一批观众，他们很清楚到底我刚才是说了什么，所以林婉已经彻底没了面子。
“我不录了。”
她甩脸就要离开。
主持人也慌了，本以为只是小小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她会这样较真起来。
这种采访其实走个过场就行，然而林婉现在连这个过场都不愿意走了。
我才走出演播厅，后面就听见高跟鞋紧随其后。
不用回头，我也能想象到此刻林婉冷着一张脸的模样。
我走在走廊里，灯光暗处看不清楚我此刻的表情，不过脚步轻缓，目光直直望着前方，神情严肃而冰冷。
林婉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我这才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身侧的人，我的声音不高不低，“怎么不录了？”
我好像只是在一个很寻常的问题似的，丝毫没有参与进去刚才的事情。
“你真卑鄙。”林婉是这么评价的。
她暗暗用力拽着我，但是却脚步不停，非要拉着我出去再说，避免这里摄像头发现我们。
我还要开口，却被她冷冷的眼神给堵了回来。
外面凉风习习，然而从大厅里面走出去竟然还有点热，我的额头上渗出来一层汗水。
林婉四处寻找着自己停车的位置，奈何现在外面的情况和她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基本上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我送你回去。”
我主动开口询问，不着痕迹地将她拽着的胳膊收了回去。
林婉瞄了一眼我的表情，越发不满意起来。
“我到底欠了你多少债，值得你这样对我，当着大家的面，难道都不能小小撒谎一下吗？”
她到底还是担心我说出太伤心的话，所以提前给自己留了退路。
我顺口回答：“我从来不撒谎，尤其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撒谎。”
从走上车到张义发动引擎，车内几乎没有半点声响，他冲着副驾驶座位上的林婉瞅了一眼，暗道不好。
他干笑两声，想着能缓解气氛，“林总最近公司好像手底下项目都忙不开了。债务基本上也还完了吧。”
林婉侧头白了他一眼：“债务有没有还完，你们不是最清楚吗？毕竟你们是债主。”
张义尴尬地笑了下，没敢再出声儿了。
张义开车已经送林婉到家了，她却稳如泰山地说道：“最近我不住在这里，房子准备出售。”
明明昨天还回的是这里，我和张义都很清楚她的行踪。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也没必要说清楚这些，于是我只问 她：“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林婉直接在导航上面输入一个地址。
张义扫了眼，有些震惊：“这不是裴总最近呆的地方吗？”
我为了工作方便，最近除了住在办公室里面，就是住在公司对面的住宅区里面，几乎都是独栋别墅，但是住户很少，基本上大家忙着不回家，所以也满足了我对环境的需求程度。
不过即便是这里，我其实也没回来几次。
林婉不言语，指了指方向：“从这边走。”
张义打了方向盘，这个路线，就是去我的那栋别墅的防线。
我一向不喜欢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去纠缠，林婉有的时候做出多余的举动，我也没说得必要。
等到了地方，我看着她家就住在我家对面，我嘴角轻哂一声，已经懒得去应付她。
“这儿我也不来住，你这种行为没必要。”
林婉盯着我看了两秒，嘴角也跟着一翘，“裴总想多了，这儿都被我买下来了，除了你家，剩下的都是我家。”
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移开目光。
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我是真的不理解，难道她是担心有人会借此接回接近我？那也不需要买下所有的房子吧。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她不是还在还债吗？
林婉大概看出来了我眼中的疑惑，她出口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参观一下。
其实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间，我就知道这是她喜欢的风格。
装修就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看着也没什么问题，里面基本上都是她个人衣物，可以看出来她是在独居生活。
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也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门口的快递堆了很多，家里虽然经常请人来打扫，但是这幅样子，显然就没有住人的气息。
我站在门口半晌才缓缓走进去。
“林婉？”
“怎么？”她已经七沏茶了，显然把我们当做客人。
“不用准备了，送你回来我们就走。”
我是真的不想留下来，张义想来也是如此，更不愿意和我们同处于同一空间里面。
见我忙着就要离开，林婉皱了下眉头，“随你吧。”
她放下手里的茶壶，已经懒洋洋地往楼上走去，丝毫不管我们的去留。
张义双手插兜，靠在车边看着我。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我明显感受到了嘲讽的意思。
“看什么看？”
我把不满发泄到他的身上。
张义饶有兴致地说了句：“咱们两人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差不多？”
为了保持我的气质和态度，我才没有在这里骂出难听的话。
上了车以后，我才正色道：“你真和叶黎分开了？”
上次两人闹成那样，要不是因为我临时有事离开，只怕会卷入更深。
张义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和林婉不也是这样吗？”
我唇边的笑意迅速没了，低头开始看起来平板电脑，只有工作可以让我转移注意力。
张义沉吟片刻：“裴总，你别忘了，是你喜欢林婉，现在人家愿意和你在一起了，你又不乐意了，你还不如我呢。”
果然好兄弟之间就是要回拆台。
我听到这话顿时不耐烦起来，“我已经做了够多的事情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平静了下来，刚才的事情没有再影响我，我一心只投入到工作里面。
张义还在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评价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早就被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