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当然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闭口不言，就是在纠结要不要把话说明白。
林婉这时候终于开口了，“谢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那笔钱，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度过困难。那笔钱就当时我们借的，迟早会还回去的。”
我冷笑一声：“希望如此吧。”
还钱哪是那么容易的，不提利息就算了，现在林婉资金还需要源源不断注入，根本就没还钱的余力。
今天难得她高兴，我也不想扫兴，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随便聊，我出去走走。”
卢雨抬脚想要跟上我，却被宋妍伸手拦住，“小雨，我喝多了，你陪我去坐一会儿吧。”
卢雨犹豫了一下，见我已经走远了，这才没有跟上去。
林婉咬了咬下唇，目光深沉地望着我的背影。
直到程熙出声，她才堪堪收回视线。
“林婉，你是不是想去找他？”
林婉有些厌烦程熙的聪明和直接，她毫无预兆地抬脚就走，压根没给他好脸色。
我其实出门只是单纯觉得心烦，出来找人借了一支烟，点了火就靠在门口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模糊了我眼前的场景，我微微眯着眼，感受着夜晚的凉意，嗡嗡直响的大脑才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平静。
外面的记者早已散去，只藏在注意不到的地方，准备抓拍一些意想不到的镜头，我虽然不是娱乐公司的人，但是却深谙其道。
会场外面有一片花园，在宴会的高 潮时刻，几乎不会有人错过，所以这里压根没有人。
我找个地方坐下，翘起来二郎腿，享受这别样的静谧时刻。
闭目眼神没多久，耳畔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我下意识愣了一下，刹那间睁开双眸。
余光一瞥，昏暗的灯光下站着林婉。
“你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挺直了后背坐起来，眼眸中依旧冷淡。
林婉看了我几秒后才坐在我身边，她半转过头看我，“你不舒服吗？”
我的声音沉稳不变，不带一丝情绪。
“好像和你没关系。”
她说：“裴昭，别和我置气。我这几天忙完了，还要继续去给你送饭，只是最近没有时间。你知道的，我现在才终于……”
“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要是你真的有困扰，应该去找程熙才对。”
丢下这话，我才缓缓站起身来。
林婉被我这话回击后，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却揪住了我西服外套的衣角。
“裴昭，别这样。我知道你今天带着那个女人就是为了让我生气，但是我不会生气的，我理解你，拜托你也理解我一下。”
她仰着头看着我，期待我能 对她态度好一点。
我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林婉，我理解你的难处。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带着卢雨过来，和你没有分毫关系。”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将外套脱了下来，整件衣服便落在了她的手里。
此刻我已经偏过头没看她了，“夜里凉，衣服你留着披上吧。”
林婉声音微颤：“她让你的心动摇了。”
我的心念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余光瞥过去，她眼睫下垂，遮掩住了那点失落与难过。
在夜光的衬托下，显得她多了几分清冷感，叫人觉得遥远。
确实，我和她很遥远。
在内心轻叹一口气，我扭头重新回到宴会厅里。
宋妍带着卢雨见了不少投资人和制片人，现场的资源不错，卢雨可谓是眼花缭乱，肉眼可见地疲惫起来。
待我的脚步走近，卢雨才连忙抬头看过来。
虽然相处时间没多久，但是我好像已经发觉了她和林婉的区别在哪里，两个人除了这张脸，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
小姑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憨憨地喊道：“裴总好。”
我似有若无地轻嗤一声，觉得她这声喊得实在是勉强。
宋妍出来打圆场了。
“小姑娘也是累了，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啊？刚才瞧着林总也出去了，你们俩去私会了？”
宋妍嘴上什么话都敢说，也丝毫没个避讳。
卢雨见宋妍站起来，自己也立马跟着站起来。
我淡淡瞥她一眼：“累了就去休息室休息，这儿可没法休息，估计一会儿还有人要找过来。”
宋妍语气从容地接了话：“裴总都发话了，你就去吧，这边交给我，没事的。”
随后她挽住我的胳膊，轻声道：“裴总，小姑娘胆子小，要不你去陪一下？”
我凝眸盯着她：“我来这里是为了浪费时间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却还是口嫌体直地跟上了卢雨。
她穿着高跟鞋走得慢，没几步我就跟上了她，看见我来了，她好像没一开始那么惊讶。
“裴总，你也要去休息？”
我懒洋洋一笑：“饿了吗？”
卢雨有些尴尬，轻轻点了点头：“刚才喝了几杯酒，但是胃里什么饭都没有，烧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所以才敢和我说这么多话。
不过我看也是，看她眼神迷 离的样子，就知道她酒量肯定不少。
我不过才出去几分钟，竟然就有人敢灌酒了，宋妍也不看着点。
心里腹议一阵后，我突然顿足：“要不要去吃东西？”
卢雨眼中瞬间有了光，不过很快这点光芒就暗淡下去。
“可是经纪人让我今天不能吃太多，明天还有别的工作，我需要减肥了。”
闻言，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调侃道：“你再减肥的话，估计就得进医院了。”
彼时我已经朝着门口走去，她这会儿终于聪明了一点，还在跟着我。
“裴总，咱们去哪里吃东西？”
看来是真的饿了，把经纪人的话也抛之脑后了。
我勾了下唇：“上车，一会儿吃完饭我让人送你回去。”
黑色商务车早就停在了门口，等候多时。
张义那边已经眼疾手快地开了车门口，我率先上了车，卢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失笑：“不敢上来？”
卢雨微微皱眉，好像真的在纠结要不要跟着我走。
我口吻难得幽默起来：“你要是不跟着我走，恐怕你的经纪人就要失望了，再等几分钟，你的手机就要响了。”
我知道这附近肯定有她经纪人安排的人盯着，也知道这个结果是对方最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