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投了过去，“这件事情没完。”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眼眶红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是为苏明感到难过，还是为了自己身体不舒服。
张义在前面沉默地开口，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林总，审计的事情还没结束，审计流程还没走完。”
林婉这才明白我为什么就追究下去的原因。
她开始严肃起来：“有人就是在挑拨离间。最近林氏确实吃到了甜头，但是秦氏集团也没太吃亏。”
我冷笑一声，都懒得搭理她了。
这些事情我不想和她掰扯，我只问她一句：“苏明的资金来源不明，这一点你清楚吗？”
她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终于说了实话：“知道。”
我冷嗤一声：“那你们就是咎由自取。审计出动了肯定是要拿出来点结果的，秦氏集团要是查不出来，矛头还是会对准你。”
林婉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她不想和那群人闹矛盾，但是也不希望这边连一点后路都不留。
于是她继续劝我：“裴昭，我知道错了。那些资金来源不明，我就不应该用，我早该和你张嘴的，我求你你肯定会答应。”
哪怕她态度这么好，我也仍旧不为所动。
“苏明其实还是一个好人，否则也不会今天承诺你三天的时间。”她忍不住又继续说了一句。
我听见这些维护苏明的话，心情更差了：“我对你不好吗？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她立马回答：“我没有满脑子想他，只是就事论事。”
话音一落，前面张义突然一个急刹车。
林婉没坐稳，从后座直接摔了下去。
我看她身体是好了，否则也不会和我争吵那么长时间，所以也没伸手去帮忙。
她勉强撑着身体重新坐好，“裴昭，我……”
“闭嘴，你说的话没一句我想听的。”我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
再抬头，对上张义慌张的神色，他立马解释：“裴总，前面出车祸了，估计这条路要堵车。”
闻言，我更是不爽地踹了一下张义的车后座。
车子堵得水泄不通，车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张义有些呼吸不过来，连忙说道：“裴总，我下车去看看。”
等车门被关上以后，我缓缓张口：“苏明为什么帮你？”
林婉的声色带着疲惫：“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我给他的利润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继续追问。
她不言语了。
我舔了下后槽牙，心情又压抑了一个度，手指触碰到手机后，便点亮页面，直接调出来之前查出来的内容。
“你当初和苏明谈话的内容，我已经查了出来。”
林婉眉头一皱，仔细回忆起来当初和苏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出去，再解释也有些苍白无力。
我没放过她，还在继续说：“苏明愿意帮你，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前妻。你甚至和对方说，我们一定会复婚。”
林婉闭了眼，都不想看我了。
她完全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获取这些信息。
“借着我和你曾经的关系一步一步爬上去，你还能觉得是靠自己一步一步闯出来成果的吗？”
我逐渐打开车窗，外面的冷风已经吹了进来，偶尔还会传来一些人的争吵声。
张义就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前面车子的行进形势。
林婉还是那副蜷缩着的姿势，哪怕不回头去看我，她也能想象出来我此刻脸色的复杂和不悦。
她确实一直自诩自己是个女强人，脱离了我，她照样还是最好的。
外面的人当然也很多都会这么说，非常给她和林氏面子，可这面子到底是给谁，她也不愿意去想清楚。
前面车子终于开始缓慢挪动起来，张义重新回到车里。
他一上车，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
“我本来就想和你复婚，这件事情是我一直的心愿。”
我确实因为她的话，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可也仅限于此。
“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这些都是我无法忽视的，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心动都会放不下，我的心确实一直都被你牵扯着。”
她终于承认了我对她的影响。
我的目光沉沉地望着车窗外面的车流，面容丝毫没有变化。
林婉侧目看向我，企图看到我的一丝反应，可她却失望了，我毫无波澜。
“裴昭，你这么对我不就是喜欢我？”林婉说得心安理得，“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愿意为我付出。那你何必计较后果呢？只要我高兴不就行了？”
她之前说的那些煽情的话，因为这最后的几句彻底变了味道。
以前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她，她也是这样的理所应当，自始至终，她对我不过是利用而已。
“你高兴就可以了？”我默默关上车窗，扭过头看着她，“可你真的高兴吗？”
我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阴恻恻的神色让人发憷。
林婉咽了咽口水，有点接不上来话。
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苏明和苏振是表兄弟的关系，苏振是我的好兄弟，苏明小时候被苏振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捡回来半条命，你觉得，他会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那么一笔巨额的资金来源不明，这可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然而林婉面色平静，刚才的失态已经彻底消息，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当然不简单，否则也不会为我豪掷千金了。”
她是指当初拍卖会上的事情。
她说他是为她。
我脑海中只留下这几个字。
前面的路已经彻底通畅起来，不过张义开车很稳也很缓慢，我们丝毫没有感觉就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
这是宋许之的医院，所以林婉没有那么抵触。
我不想再管她了，把宋许之喊出来后，不耐烦催促道：“你赶快把人带走。”
宋许之茫然地看着我们两个人，都垮着一张脸，明显又是吵过架的模样。
林婉脸色依旧是惨白，瘦的下颚线已经棱角分明，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她无奈道：“裴总，林婉肯定走不了路，不如你把人抱进去吧，总不能让我用担架把她给带进去吧。”
她立在一侧袖手旁观。
我这边依旧没动静，林婉继续吹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