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到这番话后,脸色变了变。
被我这样落下面子,他也很难堪,况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裴昭,我好话已经说尽,你非要和我对着干,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老爷子沉声一句话,高总起身就要拉着我往外走。
“裴总,裴总啊,这个地方你不适合过来,我送你出去,咱们有机会还能再好好聊。”
高总已经看出来了老爷子对我的拉拢,自然也希望能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一番。
所以他希望能把我拉到老爷子这边,他也算是有功了。
我和他并排向前走着,高总 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年轻气盛,否则不至于这样。”
我轻笑一声:“高总倒是年纪大了,我反而觉得你优柔寡断,像个女人似的。”
我平时很少抨击人,尤其也不会这样去对待高总。
今天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要给他提个醒。
“你别忘了,说来说去,你还是秦氏集团的高总,你手里掌握着的东西,或许比老爷子多,你不好好当你的高总,非要去当老爷子的舔狗?”
我难得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
高总脸色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子,终究还是把我送到门口后说道:“裴总,咱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事情,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都已经到了高总的位置上还身不由己的话,那岂不是别人活得更累?
事实上,我只觉得是人的欲 望太大,贪婪太多,否则哪来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从这里离开之后,我就不再多和高总接触,公司的很多决意也已经开始避开他的参与。
这件事情本来不算什么大事,现在最让我为难的,莫过于江柔的事情。
闹事的人还在继续,江柔也仍然在家里待着,她很乖巧,不问我缘由,就乖乖地一直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我心情属实沉重,翻阅着面前的合同书,实则根本就没有看进去。
张义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总觉得事情不太好。
他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份儿单子交给我。
“裴总,江柔的父亲抢救无效死亡。”
抢救了这么多天,花费了不少,也请来了很多业内知名医生,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我抬起手扶着眉心,一时间静默。
“告诉江柔吧。”
人都已经死了,再瞒着就更过分了。
我亲自前去开车接了江柔出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看样子也是心里有所猜测。
对上我那双复杂的眼神,她忍不住询问:“裴总,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我的面色很冷,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张义回头看了她一眼:“江小姐,您父亲在工地里面出了事,抢救无效死亡。”
江柔浑身一僵,眼睫毛微颤,瞬间整张脸涨红。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义叹了口气:“我现在开车带你去医院,你母亲已经到了现场了。”
江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我:“裴昭,你是不是就是为了瞒着这件事情,所以才让我不要出门?”
我始终保持平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江柔比我想象的更冷静一些。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后,脸色越发苍白,语气却淡淡的:“多谢你,我知道你的好意。”
她越是这样,我内心越是难受。
毕竟我瞒着她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要是知道工地是在为我施工,那她还会这么平静吗?
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江柔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脑袋看向窗户外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到了医院以后,在护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病房里面,江柔的父亲还没有被推走。
她母亲在旁边掩饰着泪水,似乎不愿意让江柔更担心。
江柔看了看病床上被一块白布所覆盖的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趴在病床旁边,无论护士怎么劝都不愿意离开。
江柔母亲也站在旁边,看见女儿这样伤心,她终于也是不敢再脆弱,一把抱住女儿。
“没关系,以后还有妈妈在你的身边。”
江柔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希望我能说些什么。
于是我上前拍了拍江柔的肩膀:“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
江柔突然猛地回头扎进我的怀里。
“裴总,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我这么惨?”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还有我。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张义目睹这一切,默默关上了病房的门。
江柔在我的怀里哭了十几分钟后,突然起身擦干泪水。
“妈,工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很聪明,应该猜到了我就是在隐瞒这件事情,所以才不想让她出门。
不过她始终没有把矛头指向我,反而是先和她母亲了解清楚情况。
我怕她母亲乱说,索性一句话解释清楚:“工地上安全措施不过关,受伤了好几个人,其他人都是轻伤,只是你父亲没及时躲开,所以最后成了重伤。”
江柔刻意和我避开了一些距离。
“裴总,我记得,我父亲所在的工地就是咱们公司的那片儿地吧?”
此话一出,我倒是先愣住了。
没想到江柔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江柔母亲听到这话,终于反应过来一切,朝着冲过来大打出手。
“原来就是你害死我男人,你这个混蛋,畜生,你竟然还敢在那里装好人。”
她是个女人,就算是再用力打我也没多大的力气。
况且这件事情我确实也有错在先,所以我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骂也毫不还手。
江柔听到这动静看了过来,一开始没有阻止,到后面也仍然看不下去,伸手用力将她母亲拽了过去。
“妈,这不是裴昭的错,你别打错了人。”
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江柔虽然避开我的眼神,但是声音却铿锵有力:“我就是秦氏集团的人,我知道公司的标准是什么,绝不可能允许安全事故的发生,这是每个公司最低的底线。”
江柔母亲闻言,声泪俱下:“柔柔啊,你就是被他骗了,像他们这种人,只知道赚钱,根本不知道人命是什么。”
江柔还在拉着她,冷声道:“你如果怪他的话,除非你觉得我也参与到了其中害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