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笑,“不错,是个诚实的丫头,本宫素来就喜欢诚实的人。”
苏瑾面皮抽了抽。
皇后这是要闹哪样,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这般温温吞吞煎熬着,到底想怎么折腾她?
纵然低着头,面上的情绪到底也不完全藏住。
皇后何等人精,哪里猜不出她心思,微微笑着。
“莫慌,本宫此次唤你前来,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她信了她个邪!
皇后何等狡诈多变危险,她可真正见识过的。
要是因为皇后一身无害的气质就觉得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做出这样失误的判断,然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依然不敢放松,“听郭公公说,娘娘唤臣妇前来,是要跟臣妇说一说那皇宫里试图残害臣妇的宫女?”
“此事不急,容后再说。”
皇后温柔看着她,轻声细语的,“我以前只道士族千金俱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今听得你曾在乡下呆过,甚感欣慰。”
苏瑾心头警铃大作。
皇后不会无故这么说,她究竟想怎么折腾自己?
心念方起,皇后便自己把谜题解开了。
“既然在乡下呆过,必然做过农活的吧?”
她依然温和笑着,“本宫倒是想与你谈谈事情,可惜本宫还有这么多柴要劈,瑾儿你要是有心,不若搭把手?待与本宫将这些柴劈完,再谈别的事情。”
苏瑾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柴禾,两眼一抹黑。
这皇后娘娘,可真是个能折腾人的。
好端端的居然叫她去劈柴!
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原主以前是当过喂猪女,但现在,已经是不缺衣少食的王妃了,还得亲自做粗活?
而她本人,即使对衣食住行不甚讲究,却真的鲜少做劈柴这等最基本的苦力活——
她有正当的工作,在她那个年代,谁还用木柴生火做饭?
基本上都用煤气和电了。
一年工资可不少,谁还缺得了那点煤气电钱,居然费力去做那么浪费时间的体力活?
可惜,吐槽归吐槽,皇后吩咐的事情,不得不做。
皇后看似问询,实则半点让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低头看着自己衣裙,勾唇,“皇后娘娘,臣妇还是挺喜欢身上这套衣物的。”
她不介意干活,干活了贵重衣物遭到损失,皇后得赔啊!
听得苏瑾的话,皇后忍不住扔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像是在嘲讽智商。
“谁让你穿着这身衣物干活了?”
对一侧宫人吩咐:“嬷嬷,带她去换身衣服过来劈柴。”
“是。”嬷嬷伸手,对苏瑾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妃娘娘请随奴婢来。”
苏瑾耸耸肩,在皇后的注目礼下跟着嬷嬷去换衣服。
这种结果早有预料,皇后怎么可能在跟她商量。
认命吧。
偌大的庄园,自不会缺少一套妇人衣物,苏瑾不需多久,就换上了农妇的衣服,跟着去后院与皇后一道劈柴。
皇后看着尊贵,实则干起农活来倒是半点不含糊。
举起斧头,手起斧头落,不过眨眼,就劈了一小堆的柴。
听得脚步声,回头目光在苏瑾身上绕一圈,颔首。
“不错,挺合身。”
苏瑾面无表情,应了一声:“谢皇后娘娘夸奖。”
她实在不明白,皇后非得拉她做这最原始的劈柴活干什么。
以皇后之尊,多的是人伺候,她缺人劈柴吗?
尤其是,劈的柴用来生火,身为皇后,她需要自己生火?
“不谢,还有不少的柴禾,你与本宫一道劈吧,天色渐晚,不然可就劈不完了。”
皇后说着,将一把斧头交给她,然后就低头劈柴。
以身作则的姿态太过于帅气,将苏瑾所有未出口的问题都堵死在喉咙中。
只能认命加入劈柴的大军。
偶然擦汗之际,眼角余光瞥到一侧站得轻松的安嬷嬷,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不是要赶时间吗?不让安嬷嬷一道来?”
“多个人多份力量不是?”
皇后头也不抬,“非也,安嬷嬷主管伺候本宫的事宜,随时有事通传,着实不适合劈柴。”
苏瑾:“……”
对,安嬷嬷不适合劈柴,就她和皇后适合。
下人在一边休息,主子在拼命干活。
她的世界观似乎颠倒了过来。
……无奈,皇后以身作则。
认命,埋头劈柴。
那一堆柴真的不少,苏瑾足足劈到太阳落山,累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才勉强得以收工。
很长时间没做过这么贴地气的活,苏瑾已经两眼昏花了。
终于得以收工后,她也不想问什么宫女害人的事了,就想告辞回府。
“皇后娘娘,夕阳已经落山,臣妇的婆婆和丈夫在府中该等得急了,臣妇得回去了。”
理由很正当,可惜皇后不买账。
笑眯眯说道:“无妨,半个时辰前本宫瞧得天色渐晚,猜到你的困境,便差人去齐王府通知了。你今日便与本宫一同歇在山庄之中吧。”
苏瑾张了张嘴,她有点想跪。
无力垂下脑袋,对皇后说道:“娘娘有何目的,不妨与臣妇直说了吧,这般拐弯抹角,臣妇实在消受不起啊。”
已经被皇后带着劈了一天柴,晚上住在山庄,谁知道皇后又想干什么?
“也不是什么目的,实则是本宫瞧得你顺眼,带你感受一下庄园生活。”皇后说道,指着远处的夕阳,“你看,多美的景致,还有舒缓的风,这是呆在皇宫与王府里所不能感受到的。”
苏瑾嘴角一抽。
“皇后娘娘好闲情雅致。”
皇后微微一笑,似是没察觉到她的不耐,问道:“后院有处天然的温泉,可泡澡,去不去?”
“去。”苏瑾答道。
反正是回不去了,不如享受一下。
劈柴劈得她腰酸背痛的,温泉有缓解疲劳的功劳,何况大冬天的泡温泉着实享受,不泡白不泡。
只是她心头尚有不解。
皇后这般作态,算是绑架了她,还是囚禁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有何影响大局的作用,竟然让皇后这般费力将她支开。
与皇后同行去后园,沉吟间,忽听得身侧的皇后缓声开口。
“数日前,本宫与太子曾去普化寺求了一卦。”
苏瑾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笑容有些干。
“这卦,莫不是与臣妇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