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诺诡异沉默,良久,说道:“我也这么认为。”
苏瑾惊诧少许,忍不住大力拍了一下他肩头。
“冲你这话,以后你就是我生死之交的好友了!”
宇文诺垂眸,银白色的面具泛着幽幽的冷光,折射着他的眸子,好看得近乎诡异。
“不是说我来提亲,你便嫁我么?”
苏瑾噎了一下。
“难道这话不作数了?”宇文诺问道。
苏瑾没提防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骗子。”宇文诺声音里透着几许委屈,“害我平白欢喜一场,亏得我还说会带你离开苏府这潭寒泉呢!”
苏瑾看着他的侧脸,面具挡住了大部分的肌肤,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而唯一看得清楚的眼睛,里面的情绪万千,她又看不透。
“好啊,那你来提亲吧。”
她随口应下。
宇文诺却又别扭起来:“你不怕得罪齐王?”
“大不了让苏府的人陪葬。”苏瑾看着大火,以及大火前看戏一般的众人,冷声说道。
宇文诺没有再说话。
苏瑾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觉得他此刻的心情似乎糟糕透底。
她不是都答应了,他怎么反倒不高兴?
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或者说,他……
脑海中飞快掠过一个念头,她目光落在他面上,意味不明笑了。
宇文诺被她看得不自在,问道:“接下来苏姑娘怎么打算,现在就出去吗?”
“出去?”苏瑾扯唇,“让他们把我丢进火堆里,然后伪造我意外死亡样子?”
什么虎毒不食子,这种事情苏句绝对做得出来。
别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因为现在站在火海面前的身影,正无时无刻不在向她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宇文诺看着苏句的样子,也有些无语。
“那你怎么办?”
大晚上的,不能留在这里,她一个姑娘家能跑去什么地方?
苏瑾打个哈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宇文诺身体僵了僵:“姑娘去哪歇息?”
“找个客栈?”苏瑾说道。
“这个时辰,客栈都已经关门了。”宇文诺说道。
“那我总不可能睡大街。”苏瑾沉吟了一下,侧头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娇娇艳艳的,看得他心头一跳。
还没品味出那笑容什么意思,苏瑾的话便紧接着出口了。
“要不,去你那里借个房间?”
宇文诺呼吸有些困难,僵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授受很多次了,别否认。”苏瑾说道。
宇文诺顿了顿,“我们……”
“就是借个房间住下,我可不信你家就只有这么一间房。”苏瑾斜他一眼,“那么紧张,我一个女人能把你怎么的,就算要怎么,也是我吃亏好伐?”
许是火海的温度太过,即使离得这么远了,宇文诺依然被影响到,耳根子全都红了。
好一会儿后,有些嘶哑的声音才响起来。
“苏姑娘,别闹。”
“我认真的。”苏瑾郑重看着他,“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
“……好。”宇文诺艰难应答。
不给的话,难不成逼着她去睡大街?
他的别苑,至少比大街安全许多。
带着苏瑾离开苏府后,他昏沉沉的脑子才有些回味过来。
“夜晚跟着男子回家,你就不怕我等图谋不轨?”
那也得他们有那图谋不轨的本事才行。
她敢出来,就不敢没有自保的本事。
勾唇一笑,眉眼弯弯:“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有着叫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这股力量晕了头,等宇文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他在东城的别苑。
有人过来开门,看到他领着一个女子进门,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主、主子,这位姑娘是?”
那满脸写着从哪里拐骗过来姑娘的神情,让宇文诺眸色暗了暗,不自在偏开视线。
“一个朋友。”
他说着,对那人说道,“刘叔,她无处可去,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
叫刘叔的人应了一声,心领神会,笑眯眯开口。
“老奴这就去准备。”
然后扯了一嗓子。
“老婆子,过来铺床,来客人了!”
苏瑾和宇文诺不觉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的尴尬,在这一刻,升华到了极点。
宇文诺瞧着不像她脸皮厚,耐不住气氛的折腾,告辞后就匆匆忙忙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刘婶领着苏瑾往厢房走,一边道:“其实别院里有准备好的客房的,不过姑娘来者不是客,便住这间吧。”
推开大门,房间干净整洁,琴台香案柜子,样样都有,瞧着别致而清爽。
刘婶嘿嘿笑了起来:“姑娘莫要嫌弃,往日里我们公子都是不近女色的,故而别院里并没有女子的房间。”
苏瑾哪里会嫌弃,笑出两个酒窝。
“小女子无处可去,能有一间房歇息已经庆幸,哪敢要求甚多。”
“可以要求的。”刘婶笑眯眯的,目光不着痕迹将她从上打量到下,眼神里透着一股看儿媳妇的满意感,“我们公子别看清高冷傲,其实最好说话了。”
苏瑾:“……”
宇文诺知道他的人,无意中已经把他给卖了吗?
刘婶将帘子挂起来,将被子拿出给她铺好,又给房间里拿来了暖炉。
诺大的房间,挡住了外头的寒气,顿时温暖了起来。
刘婶一边鼓弄,一边说道:“姑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定会满足的。”
只是休息一晚,不用那么热情吧?
苏瑾微笑:“这就很好了,谢谢刘婶。”
“不好,都没怎么鼓弄,姑娘不要害羞,有什么建议直接提出来。”
顿了顿,“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慢慢弄。”
苏瑾:“……”
早知道宇文诺家的下人事儿这么多,她就不过来了。
多尴尬。
好在刘婶也是会看脸色的,见苏瑾面有不悦,便没再坚持说下去,给她弄好房间,便离开了。
只是走之前那快要绽放出花朵的笑容,让苏瑾心头一蹦一蹦的。
……这宇文诺,平时得是多么缺女人,才会让他家里的人这么操心?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抚摸着那厚实的被子,她嘴角勾了勾。
如果他是那个人的话,这家里的人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老光棍啊。
另一边,刘叔正逮着随风问个不停。
“那姑娘是不是主子的那位心头好?”
“我从未瞧得主子对任何女子这么上心过,是未来的王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