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折腾成这样，他还敢嫌弃她？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这些年唐蝶的气性也小了，此刻也被燕泽砚几句话挑起了火气。
她抱着被子讥讽道：“你这么能耐，你去睡运动员啊。他们肯定能满足你的变态需求。”
燕泽砚看她的表情，动了动嘴唇，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他还以为她逆来顺受，没想到嘴皮子还蛮利索。
他俯身，抬起手，在唐蝶紧张的视线下，轻轻地将被子拉到她的肩上，挡住了她肌肤上的春色和痕迹。
“既然不想要，那就别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多皮肤，”他温热的指腹收回的时候，划过她敏感的肩膀，唐蝶身子微微一颤，燕泽砚漆黑的眸孔收缩了一秒。
然后平常的起身，转过身去。
“你躺一下，我已经帮你请假，累的话今天你就在房间里休息。”
“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买。”
“……”唐蝶低着头，按住自己肩上的被褥，什么叫做别在他面前露这么多皮肤，明明是他乱发青。她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不是很想吃东西。”
燕泽砚看了一眼腕表：“快一点半了，你睡前我虽然喂你喝了几口水，但是你现在按道理应该饿了。”
语毕，又稍微用微妙和嫌弃的口气对唐蝶道，“你太瘦了，以你现在的身高，你最起码要一百零五斤以上，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一堆排骨。”
燕泽砚进入状态很快，第一次包养女人，竟然也有金主的架势，开始挑三拣四起床伴的身材和晚上抱起来的舒适感。
唐蝶一米六五的身高，才八十斤，距离燕泽砚满意的体重，还差整整二十五斤。
听着燕泽砚一本正经的挑剔她的体重和抱起来的手感，唐蝶整个人都震惊了。
见过挑刺的，还没见过这么挑刺的，连体重都有要求。
现在有钱男人包养女人，条件都这么苛刻吗？
“你给我好好吃饭。”
燕泽砚最后说完，就打开门出去了。
唐蝶闭着眼靠在床上半晌，然后掀开了被子，扶着腰，一拐一拐的进了浴室。
她没看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自己，批了一件浴袍，洗了洗手，又用毛巾，擦拭着被药膏弄的很粘腻的腿间。
身体很干燥，她昨天晚上昏昏沉沉，燕泽砚抱着她进浴室洗澡，洗着洗着，他又将她压在了浴缸边上。
身材强壮修长的男人，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以后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女人会跟他在一起。
浴室里放着一套女式的居家服，跟燕泽砚身上穿着的是情侣款，唐蝶刷着牙看着那套居家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来比了比。
大小竟然是合身的。
那应该就是留给她的吧？
洗漱完，唐蝶换上了那件米色的居家服，想到燕泽砚身上那件，心里微微一动，浮现出一丝古怪的感觉。
即使燕泽砚是无意的，但是对她来说，这里每一份东西，都是曾经他给过她的……
回忆不安好心。
令人心力憔悴。
唐蝶让大脑放空，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疲惫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充满幻想，天真的小姑娘了，十九岁认识燕泽砚，二十一岁生下他的孩子，短短的两年，近耗费了她的一生。
燕泽砚下楼，去附近的酒店买了一堆吃的。
他不知道唐蝶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每一份都来了一样。
打包好，然后叫服务生拎着打包盒，送过来。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女装店，给唐蝶买了几套衣服。
既然现在是他的女人，自然不能让他丢脸，再给他穿那些看起来就廉价的衬衫。
——总而言之，他要求确实很高，逼事确实很多。
唐蝶不知道燕泽砚在给她买衣服，她这会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服务生一贯而来，将餐厅里那张小桌子，摆放的满满当当。
热气腾腾的佳肴，被撞在打包盒里，各种各样，已经超出了两个人吃饭的量。
闻着空气里的香气，唐蝶的肠胃绞痛起来，饥饿感后知后觉的传来。
她又不敢动桌上的菜，虽然她也猜测是不是燕泽砚买来给她长肉的……但是万一不是呢？
吃了这些明显价值不菲的菜，被燕泽砚要求赔钱，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没有记燕泽砚的手机号，于是只能坐在沙发上咽口水。
燕泽砚心情很好的提着购物袋回来，见到唐蝶坐在沙发上发呆，挑了挑眉：“吃好了？”
唐蝶摇了摇头。
“怎么不吃？”
唐蝶说：“不敢吃。”
燕泽砚把购物袋放下，“快去吃饭，吃完了试试衣服。”
她抬起头看向那些大牌的包装外壳，皱了皱眉头：“我不要衣服。”
燕泽砚：“你要现金？”
唐蝶不理会他的羞辱，别过头去。
他还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包养她了，连衣服都给她买起来了。
男人走过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既然要做我燕泽砚的女人，就要有我的女人的样子。你看看你平常都什么打扮，我带出去都嫌寒碜。如果不是我眼瞎，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看上你？”
唐蝶莫名其妙被他羞辱了一顿，气得拍掉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既然觉得我拿不出手，那就别带我出去见人啊，”反正她也没打算融入燕泽砚的朋友圈，她只想偷偷怀孕就走。
“而且，”唐蝶忍不住道，“我也是很受欢迎的好吗？”
她忍无可忍，还是想为自己正名！
得意什么，她又不是没男人追！
她只是，不需要男人了。
燕泽砚敷衍道：“好了，去吃饭吧。”
唐蝶生气了，站起来往门外走：“我回家了。”
燕泽砚一把捞住她，捏住她的下巴端详她的脸，沉吟道：“你生气了？”
唐蝶眨动着纤长的睫毛，微红着眼厌烦道：“你才生气了，你放开我！”
“因为我刚才那样说你，你生气了。”燕泽砚肯定道。
唐蝶被戳破了心思，忍无可忍，伸出手打掉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又踢了他一脚，在他怀里挣扎。
“我要回家了，你放开我！”
燕泽砚抱紧她，顺着她的挣扎抱住她倒在沙发上。
一个翻身，将唐蝶压在身下。
“燕泽砚！”唐蝶气急败坏的吼他。
这个男人，有毛病吗！
“刚才是我不对。”男人抚了抚唐蝶被他捏红了的下巴，像是在安抚一只委屈的小猫，他看着唐蝶颤抖的长睫，“我不应该这样说你。你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唐蝶扭过头，不理会燕泽砚的口是心非。
她是那种被男人随便哄两句就晕头转向的女人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穿的好一点。”燕泽砚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应该评价你的外表，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喜欢温酒那种，或者南绾绾那种……出色，又有本事的优秀的女人。
而不是……
“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对吗？”唐蝶视线看向他，语气平静无波。
她的眼睛看着头顶的男人，突然有些怨恨。
“燕泽砚，我变成这副样子，你有什么资格怨我？”
她原本也可以很优秀，实习完，去大城市的公立医院做护士，和医生一起参加各种手术，去救很多人。
即使不会成为他这样的人，但是最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一身的学业没有任何用途，成为一个最底层的服务生。
是你害我的啊，你害我变成如今这幅落魄的模样，又责备我配不上你。
她浑身颤抖，燕泽砚抱着她，感觉到她肌肉紧绷，心里一紧。
“唐蝶？”
他眸内浮现出一丝疑惑和紧张，捧住她冰凉的小脸，“你怎么了？”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看着他的眼神深得可怕，有那么一瞬间，燕泽砚觉得唐蝶是在深深地恨着他。
那么恨，令他心口逐渐弥漫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隐痛。
唐蝶闭着眼，将满腔的怨恨都忍了下去。
他都不记得了，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她还想着那些干什么。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燕泽砚的后悔还是道歉，她需要救唐维。
唐蝶伸出手推开他：“我饿了。”
燕泽砚松开她，坐到了一边。
他看着唐蝶纤细的身体缓慢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隔壁的餐厅。
他好像……
说的确实太过分了。
只是确实是心有不甘，懊恼自己受她蛊惑，又无法自拔，才忍不住出口伤人。
燕泽砚烦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跟唐蝶呆在一起越久，他越来越变得不像是自己。
*
满桌子的饭菜，唐蝶即使心里有气，还是忍不住吃了许多。
她是真的饿了。
体力被榨干，饥肠辘辘。
吃完以后，又忍不住犯困。
但是燕泽砚在卧室，她不愿意出去，就坐在餐桌前发呆。
倒是燕泽砚看她吃了两个多小时不肯出来，亲自过去接人。
夕阳西下，唐蝶坐在餐桌前，整个人蜷缩起来，手臂抱着双腿，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小团。
像是一只吃不饱饭的小猫。
燕泽砚的视线，却忍不住落在她凸起的蝴蝶骨和脊骨上。
昨夜，他像是大提琴手，嘴唇和指尖终于落在了他肖想已久的琴弦上。
那滋味如他想象中一样美好。
唐蝶有一具非常诱人的身体。
那么瘦，包裹在破旧T恤和廉价文胸下的，却是他一手都没办法掌控的丰满。
那么瘦，骨头却像是软的，怎么用力，都会在他怀里融化成一滩春水。
是一具，极度贴合他的心意，怎么把玩，都不会令他生厌的胴体。
让他，很舒服。
他忙于工作，醉心工作，逃避私生活，这些年从来没有停下来哪怕一刻。
手腕上的疤痕和失去的记忆，他没有时间去寻找真相，身体里有一根琴弦在紧紧地拉着他，好像本能在畏惧着停下来的那一刻。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醒过来的时候，一夜白头的母亲和老了十岁的父亲，憔悴的站在他病床前的模样还记忆犹新，他已经不记得自杀的原因，多余的好好奇心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而在现在，他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他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
算了。
燕泽砚叹了一口气。
不惹她生气了。
*
“呆在餐厅里做什么？”
燕泽砚走过去，装作刚才没跟她吵架，把她从长椅上抱起来。
唐蝶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也没继续跟他摆脸色。
她只是语气有些恹恹的，很疲惫的样子。
“几点钟了？”
“四点半。”
“哦……”
六点，她要去看看唐维。
燕泽砚看着她的神色，问道：“要去医院？”
唐蝶被放在床上，燕泽砚体贴的为她盖上被子。
“嗯。”唐蝶应了一声，“六点我要出门。”
“我送你？”
“不用。”
燕泽砚淡淡道：“我今天不是很忙，我可以送你。”
唐蝶抬眼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点好奇：“你现在在干什么？”
离开战区，被燕家带回去的燕泽砚，除了开酒店，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的人生，从来都比她选择要多，有家庭垫底。
就算是过去，也是她高攀了。
“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燕泽砚瞥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奇怪。
现在在做什么？
她难道知道他以前做什么？
说的跟他很熟似的。
“哦……”
唐蝶点了点头，有点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样子。
毕竟燕泽砚虽然长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脸，但是就算当初领兵打仗，他的手段也是狠毒辣的，不是什么很正派的人。
开赌场，倒也挺适合他。
唐蝶问完，就不问了，倒是燕泽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她闭口不言，蹙了蹙眉头，还是忍不住道：“你想不想去拉斯维加斯？”
澳门，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小了。
他不可能在这里留太久。
如果唐蝶不愿意跟他回美国的话，那他每个星期甚至都没办法抽一次空出来睡她。
哪有包养情人像他这么憋屈的。
唐蝶摇了摇头：“不想。”
她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
她还要照顾唐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