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唐蝶
矜西2021-05-16 14:276,002

  “你啊……”

  温酒看她心不在焉的应付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壳,无奈,“你就不能认真一点?”

  她可是急死了,可偏偏南绾绾不当一回事。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来说去,还是盛景衍不做人,把南绾绾逼到都选择性失忆了,他还是不放过她。

  南绾绾也略有几分无奈。

  她的人生大事,怎么温酒比她还在意?

  更何况她也没有对盛景衍怎么样啊,怎么就好像她要跟他在一起了似的……

  燕泽砚打来电话,叫她下楼吃早餐。

  南绾绾笑着道:“燕总,我已经吃好了。“

  燕泽砚沉默了几秒,道:“叫温酒下来陪我。”

  “……”这群男人,怎么吃个饭都要人陪?

  不过最终南绾绾还是跟温酒一起来到了自助餐厅。

  燕泽砚气场一米八,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方圆两米一只蚊子都不敢贴进去,孤家寡人的坐在那儿吃着早餐。

  南绾绾一坐过去,刚喊了一声“燕总”,男人就沉沉的开了腔:“绾绾,你昨天跟照青迟玩的怎么样?”

  “……”南绾绾坐下去的动作顿了顿,站在她一旁的温酒咳嗽了两声。

  燕泽砚并没有感受到表妹的暗示,自然的开口:“照青迟人不错,年纪也跟你相仿,如果你对他也有意思,我可以帮忙撮合。”

  “……”天要下红雨了,钢铁直男竟然改行做红娘。

  南绾绾无语了半晌,才缓缓道:“你们……是不是收了照青迟的钱?”

  燕泽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一派正直的说:“你觉得我会缺钱?”

  “那你干嘛一大早,说跟酒酒一样的话?”

  “?”燕泽砚眼睛里冒出一个问号,然后看向捂着脸坐在南绾绾旁边的温酒。

  南绾绾语重心长的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兄妹两在想什么,但是我的感情问题不需要你们插手吧?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别瞎参合了。”

  再说下去,她对照青迟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总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暗中给温酒和燕泽砚下降头了。

  竟然让这两位大佬亲自过来给他做媒。

  燕泽砚沉默了片刻,然后看了一眼温酒,眼神里面竟然带了一点求助——接下去怎么办?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真他妈麻烦啊,还是再想办法把南绾绾藏起来吧,只要不让盛景衍找到就好了。

  燕泽砚用直男大脑思考着。

  三个人正暗潮汹涌着,一道甜甜的小奶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漂亮姐姐!”

  是安安的声音。

  温酒转过头去,就看到盛景衍抱着他的女儿杀过来了。

  今天的盛平安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长发披肩,又夹着好看的钻石发卡,被盛景衍打扮的跟隆重出席的小公主似的。

  一出现,周围就传来了偷拍的快门声。

  她跟南绾绾好久不见,此刻一见到她,小脸蛋上就露出漂亮的酒窝,从盛景衍怀里挣脱出来,扑过来要南绾绾抱抱。

  南绾绾见到她,也很高兴,今天的盛平安不知道吃了什么,身上奶香味很重,闻起来就像是一只诱人的奶糖果,盛平安先跟南绾绾打了招呼,然后又跟温酒他们打招呼:“酒酒阿姨好。燕叔叔好。”

  这样可爱伶俐的小萝莉跟他们主动问好,就连燕泽砚也保持不住冷漠,他点了点头,推给她一只温泉蛋,问她:“吃早餐了吗?”

  盛平安摇了摇头,坐在南绾绾怀里低头乖乖的吃蛋。

  燕泽砚看着盛平安的脸,微微有些恍惚,心里有浮现出一丝奇异的感觉:总觉得,他曾经好像也有过一个女儿……

  小小的,软软的,被他抱在怀里,喊他爹地……

  思维一顿,他又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温酒正担忧的看着他。

  他不动声色摇头,呼吸平静了下来。

  盛景衍已经找了好了盛平安的儿童牛奶和三明治。

  他走过来,把吃的放在盛平安面前,道:“慢点吃,都洒了,脏死了。”

  盛平安愤怒的看向他——这个老头子,为了给自己创造二人空间,死活不带她出来见漂亮姐姐!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故意把她打扮了一番,还给她见南绾绾。

  见就见了,还不给她说好话,在南绾绾面前诋毁她形象!

  盛景衍拿出纸巾,擦了擦盛平安的唇,然后才跟温酒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燕总,温总,早上好。”

  他们昨天才不欢而散,盛景衍今天堂而皇之的出现,三个人一盆面,空气里就弥漫出一股子火药味。

  南绾绾抱着盛平安,不想参和到这三位大佬的恩怨情仇里,缩在一旁和盛平安吃东西。

  盛平安鼓着脸,吃着南绾绾味道嘴里的东西,漂亮的眼睛惬意的迷城一条缝。

  两个人在角落里有说有笑,另外三个人笑里藏刀。

  盛景衍坐在燕泽砚旁边,喝了一口咖啡,语气温淡的道:“燕总日理万机,出来两天了,也该回去上班了吧?自己的家事都没处理好,还来管别人的事,是不是太遇阻代庖了呢?”

  温酒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呵斥道:“景衍,闭嘴。”

  盛景衍也不是那种别人一叫他闭嘴就能闭嘴的人。

  更何况,他不在的时候,燕泽砚和温酒,不知道在南绾绾耳边说了多少他的坏话了。

  他心情恶劣,就想找茬。

  燕泽砚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家事还需要处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这么多情债?

  盛景衍嗤笑了一声:“忘记了?忘记了好啊。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景衍!”温酒语气重了一些,“你别多事!”

  盛景衍也冷笑:“那你们能不能别多事?”

  还真当他好欺负的。

  温酒怕他嘴里再冒出一点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燕泽砚,皱了皱眉头,语气温和了一些:“我们也只是担心绾绾。你如果不做出强迫她的事情,我们自然什么也不管。当年的事,你怪我们,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如果你不收敛你的性子,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你们还是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盛景衍:“我有说我不改吗?”

  温酒松了一口气:“你改最好……”她看了一眼南绾绾,发现这妮子正竖起耳朵警惕的在听,略有些无奈。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她也只是怕她再次被伤害,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如果盛景衍能改,那就最好。

  平安都这么大了,以前的恩怨能解释清楚,不管他们在不在一起,都是一个了断。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怨。但是,有些话你不能说,明白吗?”温酒压低了声音。

  盛景衍平静的收回视线,冷冷的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关系到南绾绾,他也懒得去调查燕泽砚。

  顺便还真给他调查处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燕泽砚当兵执行跨国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间谍,那个女间谍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最后女间谍身份曝光,他亲手炸死了那个女间谍和他们的女儿。

  这件事令他换上了严重的ptsd,直接导致他退伍,也令他弃政从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燕泽砚自己是不记得了,但是记录都还在,认真去查就能查到了。

  盛景衍说完那些话,燕泽砚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没再聊几句,他就起身要走。

  “哥!”温酒担心的看着他。

  燕泽砚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完,就离开了。

  温酒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狠狠的瞪了对面的盛景衍一眼:——这个惹祸精!

  盛景衍哼哼了两声。

  *

  燕泽砚缓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他高大的身形微微的晃动,然后有些虚弱的靠在了电梯墙上。

  他耳边有爆炸声,有女人抱着孩子凄怨看着他的身影,有孩子的啼哭声。

  “我没有……”

  有女人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还有他冷漠的话:“进攻。”

  “叮咚——”

  电梯一震,他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电梯里。

  被外面的服务生看到了,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先生,你没事吧!”

  燕泽砚感觉眼前晃动的厉害,边境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令他听不到外面任何的声响,他身子无力的倚靠在那个女服务员肩上,视线里倒映出对方惊恐的表情。

  然后,他意识断层。

  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

  温酒坐在沙发上,正在喝咖啡,听到动静,立刻站起来:“没事了?”

  燕泽砚睁开眼,犀利的视线此刻有些淡淡的迷茫,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

  “我……”

  “你晕倒了,酒店的服务员把你送过来。”温酒接口道,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她语气突然软和了一些,“……哥,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燕泽砚微微一怔,然后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他坐起来,伸出手撩开了手腕上的袖子,上面是无数道纵横的伤口。

  歪七扭八,深入骨髓,在他结实修长的小臂上像是可怕的蜈蚣。

  燕泽砚向来穿着西装,这也是温酒第一次见到燕泽砚曾经自残留下的痕迹,脸色一白,吓了一跳。

  她这个表哥,从小就是打算从政的,入伍的时候军功显赫,然而却因为战后应激障碍,不得不退伍从商。

  燕泽砚一开始还不愿意退伍,直到有一次他自残差点把自己的手都割断了,燕家老夫人以死相逼,才让燕泽砚回了家。

  燕泽砚从小刚强,入队一年就立了好几个一等功,前途显赫。

  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自残。

  温酒是真的吓了一跳,看着那些伤痕,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当初。”

  燕泽砚话说到这里,又安静了下去。

  他想问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催眠。

  但是又觉得,没必要问。

  他做出那个选择,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并且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现在忘记了,但是没必要有好奇心,他不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燕泽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问:“……那个服务员呢?”他记得是个女服务员,瘦瘦小小的,他倒下去的时候,把人家吓坏了。

  “她送你过来,给你垫了钱,就回去了。”温酒想了想,“我回去给她钱,感谢她一下?”

  燕泽砚道:“我回去联系她吧。”

  要感谢,还是本人亲自去比较好。

  “行。”温酒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几秒,对燕泽砚道,“哥,你别搭理盛景衍那个神经病,别搭理他的话。”

  燕泽砚笑了一下:“知道了。”

  *

  唐蝶匆匆忙忙的从出租屋里吃完饭回来,就听到酒店的主管喊她过去。

  她才刚到维纳斯酒店一个月,还不是正式员工,听到主管喊她,心里忐忑极了。

  在主管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了主管的声音,她才小心翼翼开门。

  办公室里窗几明净,窗台边上放着一株绿萝,主管站在门口,笑着对她说:“唐蝶,你来了。”

  “主管,我……”

  她见他脸色正常,刚好松一口气,就见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主管见她脸色大变,有点莫名其妙,招呼她进来,“唐蝶,你救了燕先生,他想亲自感谢你,你、你先进来吧?”

  对面身形娇小的女人穿着酒店的制服,一双苍白的手死死地扣在门框上,那副模样简直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进都不敢进去。

  唐蝶缓缓抬起头,飞快的瞥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见他神色平静的注视着她,那冷厉黝黑的瞳孔里,甚至带着温和的情绪。

  那是对待陌生人的眼神。

  她缓缓松开了紧扣门框的手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燕泽砚,好像,不认识她了。

  其实,早在电梯里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男人不记得她了。

  不记得了,所以才可以态度这么温和的对待她。

  近五年没见了。

  唐蝶浑浑噩噩的被主管拉进办公室,站在男人面前,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像是被子弹打了一般,身形都忍不住佝偻起来。

  面前的女人娇小的可怜,特别是蜷缩起来的时候,更是令人震惊她的瘦弱。

  燕泽砚的视线平静的在她身上打量,是那种不会令人有任何负担的眼神,然而他还是看到对面的女人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来。

  她看起来……

  很怕。

  怕他。

  他昏迷的时候,难道对她做了什么?

  眉心轻轻地皱了起来,他想着等下要不要去查一下监控,语气轻缓的对她道:“你是唐蝶对吗?今天上午,是你把我送医院去的?”

  唐蝶有些浑浑噩噩,颤颤的点头,垂落下来的发丝是发黄的,带着一点营养不良。

  燕泽砚看到了她凸起的后颈,那骨节脆弱苍白,好像一碰就碎。

  他看她快要被他吓死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意思,我昏迷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问题,我会尽量给你满意的赔偿。”

  “……不用。”唐蝶像是如梦初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也不敢看他,偏过头去,“我不需要赔偿。主管,我没事了,我想出去,可以吗?”

  主管还是第一次看到客人主动过来道谢,这么冷淡的员工,但是他也不好遇阻代庖,转过头看了燕泽砚一眼。

  燕泽砚突然站了起来。

  唐蝶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惊恐不安的看向他。

  燕泽砚看着她吓得不行的模样,心里有点无奈。

  他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唐蝶面前,“这里面有十万,唐小姐,感谢你早上帮了我。如果你忙的话,就先出去吧。”

  “……”

  唐蝶收缩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他表情比五年前温和了许多,即使气质一如既往的冷冽。

  伸出手,她接过那张十万的卡,然后低声道了一句“谢谢”,匆匆的转过身离开了。

  “这个唐蝶真是……”

  主管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有些无语的对燕泽砚道,“燕先生,你别生气,她是我一个老员工介绍过来的,家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听说是以前被男人伤害了,估计是怕男人,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燕泽砚盯着唐蝶离开的背影,缓缓地收回视线。

  他道:“没事。”

  事情已经了了,唐蝶对他来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只是来感谢她帮了他,既然收了钱,就两清了。

  他坐会沙发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突然浮现出唐蝶那瘦削苍白的脊骨。

  他动作一顿,脑海中,那段瘦削的骨节突然往下延伸下去,瘦弱的肩骨,脊背,然后是腰窝……

  燕泽砚一言难尽的抬起头。

  他竟然看了一眼唐蝶的后颈,臆想了她的全身?!

  *

  唐蝶脸色苍白的从办公室里出来。

  她气喘吁吁,手里握着的银行卡,差点割伤她的手心。

  站在垃圾桶面前,她把银行卡丢进去。

  想了又想,又捡了出来。

  十万。

  她苍白着脸惨笑。

  十万。

  这么多年了,他就给她十万,买她娘两的命。

  *

  “唐蝶!”

  带她过来澳门上班的亲戚已经换好了衣服,招呼她过来。

  唐蝶应了一声,匆匆的换好了常服,走过去。

  一个笑眯眯胖胖的女人站在不远处,递给她一个装了面包的袋子。

  “面包带回去给小维吃。”然后又道,“你也吃点好的,都瘦成这样了,到时候客人要投诉酒店虐待员工!”

  唐蝶无奈笑着,“我有正常吃,就是吃不胖。”

  “哪有吃不胖的?”胖女人伸出手,拍了拍瘦弱的肩,“你就是舍不得吃。唉,可怜的孩子。”

  唐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了一万,塞到女人手里。

  “你哪里来的钱?”

  女人吃惊睁大眼,看着手里的钱,不接过去。

  “我早上救了一个客人。”唐蝶道,“他给我的,冯姨,你拿着,你帮了我和小维那么多……”

  “你做好事赚的钱,我拿着像什么话?”

  冯姨不肯要,塞回唐蝶的包里,“有了钱,你带小维找个好点的医院,唉,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想到唐蝶那个住院的孩子,眼睛也红了,有时候真想叫她就算了,慢性白血病,要花那么多钱,又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对,就是一个无底洞。

  但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是唐蝶的孩子,这种话,她不能说。

  唐蝶换好衣服从前台出去,就看到燕泽砚和一群男女从酒店里出来。

  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站在一旁,拿着那群容貌极为出类拔萃的男男女女坐上了豪车,消失在了酒店门口,她才抱着面包,缓缓地走了出去。

  唐维又发烧了。

  她过去的时候,医生喊了她进办公室。

  “情况不太好。”主治医生看着面前瘦弱苍白的女人,有些怜悯,语重心长的道,“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合适的骨髓。这样拖延症,就是慢性死亡。化疗也不能做,吃药控制不了的。”

  唐蝶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出了医生办公室,她一个人坐在儿童病房的长椅上,没有进去看唐维。

  或许当年,她不应该把他带回来。

  死在战场上,也好比这样苟延残喘。

  那么小的孩子,原本是健康的,是爆炸的辐射导致了他基因的变异,才会这么小就得了白血病。

  她却没有事。

  什么事都没有。

  她恨不得是自己得了这个病,也不想是自己的孩子。

  还不如,直接把他们一起炸死了。

  唐蝶想起那个坐在沙发上衣冠楚楚的男人,双手捂住脸,心里怨恨极了。

  他为什么还能什么事都没有,坐在那里,把所有的罪恶和折磨都留给了她。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瘦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唐蝶的眼睛里流不出眼泪。

  她的眼泪,早就在五年前流干了。

  惨淡的灯光下,小医院里,女人苍白的脸,像是一抹飘零的幽魂。

  好像风一吹,就要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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