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带给南绾绾浓烈的感官刺激。
她的大脑一瞬间被盛景衍的亲吻吻得麻痹,刚才漫不经心的话语此刻也消失殆尽。
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你如果不想好好说话,不如别说话,嗯?”
腰被男人揽着,她的身体紧密的靠在盛景衍肌肉紧实的躯体上,那张盛世美颜靠的她很近,说话的时候,嘴唇似有似无的碰触着她唇瓣,气息交融。
南绾绾从他的那双桃花眼里,看到了一丝实质性的警告。
“……”好吧,她就是故意提温酒的,虽然在这种时候提起温酒确实有点耍赖皮。
不过没想到温酒这个工具人也有被盛景衍免疫的一天。
以前提到她,盛景衍的反应可不是这样子的。
南绾绾推了推他的胸膛:“我不说她了,你冷静一下。”
盛景衍:“我很冷静。我看是你不够冷静,嗯?”
南绾绾笑了笑:“我有什么不冷静的?”
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
盛景衍看着她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逐渐温和下来,他亲昵的吻着她的鼻尖,低声道:“……那天我看到你不在车里,真的吓死我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算真的跟容时跑掉了,总也给我留点信号吧?”
南绾绾把脑袋往后靠了一靠。
不让盛景衍亲她。
她不太习惯盛景衍这样亲密的态度,总显得他好像很爱她。
“我逃跑还要跟你汇报啊。”南绾绾推开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肚子。
刚刚吐了,胃里泛酸,还是很不舒服的。
“你怕什么?怕我死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担心我的。”
盛景衍笑骂道:“小没良心。”
他见她一脸倦惫,也不再多语,知道他和她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他又叫人送了一点小米粥,这次南绾绾认真吃了一点,然后就又开始不耐烦的赶人。
盛景衍没有再执意逗留。
时间不早,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等人离开,南绾绾懒洋洋的躺在床头,她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胃里装着温暖的食物,她视线落在灯光昏黄的虚空,整个人都显得心平气和。
可能是有一点认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如果盛景衍不打算放过她,她是跑不掉的。
于是也就懒得再愤怒什么,不想再浪费气力。
*
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住了一晚上,南绾绾被盛景衍带下了楼。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盛景衍走过去,卡宴里便有人开了车门,恭敬的喊他:“盛先生。”
他在那儿都派头很大,南绾绾想起他在晋城,也是混的如鱼得水,心里也不禁微微感慨,有钱可真是好。
坐在车里,男人温柔的握着她的手,问她:“是想先在城里逛逛,还是随我去别墅?”
南绾绾低着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指,她和盛景衍的双手都很修长,交缠在一起,真的有点缠绵和赏心悦目,好像感情很不错似的。
她很诚恳的道:“盛景衍,这次我知道错了,你别把我关起来。”
手指蓦得被他捏紧,男人低笑了几声,语气有点慢条斯理。
“绾绾,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带你去养胎。”
“可是我说过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也是这个孩子的爸爸,你不想要孩子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我觉得不需要。”南绾绾诚恳的回答道,“孩子在我肚子里,你目前没有任何权利逼我生下这个孩子。”
“我没有权利?南绾绾,我们是结过婚的。我也有生育权,你没有资格擅自决定终止妊娠。”
“可是,我们已经分居三年了呀。”他要扯法律,南绾绾觉得也可以跟他掰扯掰扯,“分居三年,只要我去法院提起诉讼,我们的婚姻自然就已经称得上破裂。”
盛景衍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我没有说破裂,那就没人能让我们离婚。”
其实他说的也没什么错,他确实有办法让他们的婚姻无限期续存。
只是他应该也清楚,对于他们现在如今的状况,法律上的婚姻就是有名无实的一张废纸。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即使没有死亡证明,她也用过好多假的身份证。
她跟江逸生活的这几年,知道人在社会上的存在是多么虚无缥缈,只要证件一换,那就是另一个人。
跟盛景衍结婚的是三年前的南绾绾,跟现在的南绾绾其实没多大关系。
所以她都不跟他提那段婚姻,她以为他明白。
南绾绾跟他说不通,盛景衍语气听起来虽然温和,但是隐隐有疯狂和执拗在里面。
她很怕,怕他真的把她彻底关起来,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放她出来。
那她肯定会死的,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南绾绾低下头,轻轻地道:“盛景衍,你肯定很讨厌我吧。”
盛景衍握着她手指的手用力一顿,然后逐渐紧握。
他没有说一句话。
*
他先是带她去医院做了一下检查,然后也没有把报告给她看,直接就带她回了车上。
出来的时候,南绾绾看他心情好像还挺不错的。
南绾绾看他脸上隐隐的轻松和愉悦,只觉得无聊,懒洋洋的靠在温暖的车厢里,偏过头看向窗外。
哎。
她有点郁闷的想,当初她一怒之下丢下一切想要离开晋城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从长计议,不被盛景衍发现,她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说来说去,是没预料到盛景衍是个疯比。
她只知道江逸是个疯子,却没想到盛景衍是个跟江逸旗鼓相当的神经病。
也对,只有神经病才能跟神经病做朋友。
她大意了。
*
盛景衍所谓的,安静养生的别墅,是一座漂亮的庄园式山顶别墅。
一路从盘山公路往上开,车子停在了金属雕花的大门口。
南绾绾看到那个大门,就笑了。
盛景衍问她:“你笑什么?”
南绾绾道:“容时以前也这样关过我。”
“……”盛景衍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我没有打算把你关起来,绾绾。”
南绾绾对他的大言不惭觉得有几分好笑。
“那你觉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嗯?”
“我想我们能有个机会互相加深一下感情。”
车子缓缓往别墅里行驶进去,南绾绾看着这栋价值不菲的白色建筑,听着盛景衍的声音。
他说:“我以前做的不对,但是我希望能有改正的机会。”
“你不能总是逃避我,三年过去了,你应该成熟一点。”
他竟然还嫌弃她幼稚。
南绾绾懒得搭理他。
*
别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了。
他恐怕也要留在这里小住,所以要了很多佣人下属。
——这家伙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把她牵进屋,男人温柔款款的问:“绾绾,要不要我带你在别墅里逛逛?”
南绾绾甩开他的手,“累了。”
她直接往楼上走去。
听到了身后盛景衍无奈的叹息声。
南绾绾随便推开了一个房间,倒在床上闭上眼。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江逸说的那些副作用到现在也没发作,她猜测她是真的被他骗了——根本就没什么植皮后遗症,他每三个月给她吃的药,恐怕根本就是维生素!
她怎么总是被人骗?
南绾绾心里很郁闷。
事情搞成这样,还不如是真的呢,到时候她皮肤脱落,还能吓唬吓唬盛景衍。
不能把他吓死,还能恶心他一顿啊!
带着深深地怨念,南绾绾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噩梦连连。
醒过来的时候也是精疲力尽。
她疲惫的开门出去,就看到一个年轻圆脸的女佣站在门口,见到她,笑着喊了她一声:“南小姐,您醒了?盛先生在书房办公,您饿了的话,我去喊一声盛先生,到时候一起吃晚饭。”
“我不饿。”
南绾绾拒绝,她看了看窗外安安静静的花园——
“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下楼逛逛。”
女佣微微一顿,然后微笑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苏州确实是比桐城暖和。
花园里的树,差不多都绿着,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南绾绾搂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疲惫的大脑冷静清醒一会儿,呼吸着清新空气。
那个女佣在花园的门口徘徊,果然没有跟进来,这一点倒是令南绾绾有点微微的惊讶,看起来盛景衍也没变态到这种地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监控。
南绾绾避开人群,找了一个露天的凉亭坐下。
她得思考一下,今后到底要如何在盛景衍手里讨生活。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脑过了,所以大脑反应很迟钝,思索了一下如今的处境,都令她有些难受反胃。
她这三年随波逐流,命悬一线,生死随意,现在却要坐下来认真思考以后要怎么办,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她其实一直觉得,或者可以,死了也无所谓,她的求生欲早就在那艘船上被炸得粉碎,如今拼拼凑凑的想要捡起来,给自己以后博出一条生路,实在是有点厌倦。
她偏过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池塘,正才想着如果跳下去能不能淹死,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个喇叭的声音。
“南小姐,盛先生喊您回来吃饭。”
南绾绾:“……”
她抬起头看了看喇叭的方向,才看到头顶上方有个摄像头。
她又看了看花园。
这座生机盎然的花园里,密密麻麻,装着不知道多少个监控。
怪不得女佣留在门口,恐怕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盛景衍监视的清清楚楚。
他真的是连容时也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