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岂止是阴天下雨会疼啊!
光是看着,他都感觉到疼了。
就这还不好好养着到处乱跑,刚才看到他们竟然还是走着来的。
乔秋雨也震惊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这楚奉烨,他是铁打的吗?!
这伤明显没好啊。
逃荒路上也就罢了,他们的确没那个条件。
可安顿下来后,他完全可以尽快找个医馆啊。
可他倒好,又是挖井又是建房的,昨晚还淋雨打郭大河那几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铁打的不知道疼呢!
要不是她今天非要拉着他来医馆,他是不是还不当回事?!
这人,怎么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乔秋雨莫名就有些生气,可看着他的伤口,更多的却是心疼。
老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伤口,又给楚奉烨把脉,同时问道:
“之前用了什么药?”
乔秋雨立马拿出逃荒路上找到的外伤药递给老大夫:
“就是这个。”
老大夫看她的眼神又不对了,忍不住的摇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太不注意了。”
“这药有什么问题吗?”乔秋雨连忙问道。
“这就是最寻常的外伤药,哪里破了点儿皮用着还成,像他这样都伤及了骨头的伤,这药就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这点乔秋雨也知道,之前白方海就说过。
可之前逃荒也没办法。
“他这伤多久了?”老大夫又问。
“快三个月了吧。”
从他晕倒在原主家门前,到一路逃荒落脚到现在,刚好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老大夫一边检查,一边道:
“他这伤看着就是没好好治疗过的,能恢复成这样,也算是奇迹了。”
“我先给开些药,然后上药用木板固定小腿。最主要还是要卧床休养,千万别再下地了,最少卧床半个月以上,如果真要走路,也要拄着拐杖,这条腿不可以不可以弯蜷,不可以用力。”
乔秋雨连忙答应着,见楚奉烨要说话,立马警告的看他一眼,凶巴巴道:
“听大夫的!”
老大夫也严肃看着楚奉烨说道:
“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不好好养着等老了有你苦头吃的!”
药童很快拿来了小板,楚奉烨的腿被固定起来。
这下子,他就真没法正常走路了。
就是拄着拐,固定的那条腿也没法用力和弯蜷。
老大夫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卧床静养,一个月后来复查。”
“好的,谢谢大夫。”
乔秋雨付了银钱道了谢,出门去雇了牛车,扶着楚奉烨上车,让他直接在车厢里躺下。
楚奉烨实在不习惯这样直挺挺的躺在车里,想坐起来,被乔秋雨狠狠瞪了一眼:
“躺好!”
她心里憋着火,看着他的目光既生气又无奈,忍无可忍的道:
“你是铁打的吗?不知道疼吗?逃荒的时候,让你坐板车你不坐,我们都以为你伤好了!
这也就罢了,在村里安定下来了,你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成天跟着爬上爬下的,咋地?你想上天啊!”
乔秋雨说着,眼眶就有些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抹了把眼泪。
乔秋雨也不知道为啥,看他这样子,就是难过的不行。
一个人,为啥非要这么刚强啊。
适当的示弱不可以吗?
莫名就想到,现代时发着高烧去和客户谈生意喝酒,忍着胃疼做方案,阑尾炎上手术台的前一刻还在安排工作的自己。
她凶巴巴的警告道:
“以后不许这么逞强!”
楚奉烨看着她那眼眶红红凶巴巴的样子,心下忽然一暖。
他不知道,这一刻,她凶巴巴的样子狠狠的在他心里烙下了印记。
以至于到很久很久以后,想起这一刻,唇角都还能不自觉的勾起笑。
乔秋雨郁闷的瞪着楚奉烨。
两人的心思都在对方身上,都没有发现,对面茶楼有个胖子一直在盯着乔秋雨。
看着她那嗔怒的样子,捂着心口一阵猥琐的笑:
“哎呦哎呦,小乖乖,生气也这么好看。”
“来人,去告诉郭香兰,让她动作快些,给她十天时间,若办不到,让她自己乖乖来陈府!”
正是陈员外。
自从郭香兰带他见过乔秋雨后,他就惦记上了。
可这么多天了,郭香兰那边还没动静,今儿个过来喝茶,又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可不就心痒难耐。
乔秋雨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正准备和牛车师傅说要去的地方,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乔姑娘!”
乔秋雨扭头去看。
还是个熟人,正是送他们去大兴村的郭捕快。
“郭捕快!”
乔秋雨笑着打了招呼。
郭捕快上前道:“幸好碰到乔姑娘了,不然我还得抽空回去一趟。”
“劳烦乔姑娘帮我给村长叔带个话,让他准备一下,快则三日,慢则十日,就会有难民安排进村。”
郭捕快说着,又小声透露了一句:
“分到咱们乐源府的赈灾粮也不剩多少了,你们逃荒来的,手里若是有银子的话,就多买点儿粮食备着吧。”
郭捕快似乎有急事,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乔秋雨看着郭捕快离开的背影,想了下,对牛车师傅道:
“师傅,麻烦去一下米粮铺子。”
粮食价格和前段时间差不多,乔秋雨又买了四袋,寻思着回头让二哥再来一趟,再多买些回去备着。
路过肉铺的时候,又买了些骨头和肉。
出了镇子不久,乔秋雨手心忽然一阵灼热。
每次手心灼热,都是提示附近有好事发生。
可眼下……
乔秋雨目光环视四周。
这里已经离开镇子一段路程了,四周空荡荡的,看着什么捡漏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看到不远处有个老人家牵着一头几乎瘦的只剩下骨架的牛。
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妇,和两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
随着牛车靠近,几人的对话传入乔秋雨耳中。
只听那老妇人抹着眼泪哭道:
“这都三天了,还没卖出去,这可怎么办啊!哎,老牛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这档口生病了。”
老人家摸了摸枯瘦老牛的背脊,不舍的叹了口气,道:
“我明天再去其他镇上转转吧,老牛这样子一看就有病,实在不好卖。”
老妇人叹气道:“实在不行,价格再低点儿吧,再卖不出去,咱们就该饿死了。”
“哎……”老人家叹气,拍着老牛的脊背,抹着眼泪道:
“老伙计,你也别怪我们,这年头,人都没饭吃,实在没银子给你治病。”
要是老牛不生病,他就是再苦也能把家里的日子撑下去。
可老牛病了,又遇上荒年,手里一文钱没有,实在是……
乔秋雨听着这些话,目光落在那老牛身上,眼睛一亮,道:
“师傅,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那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