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陈宗成,就对上了他安抚的目光。
到了此刻,她脑子反而清醒了。
她深刻的意识到,若是父亲也被抓了,他们一家三口就真的要完了。
反正她和娘已经被抓,那就让娘再多认一项罪。
只有这样,爹才能在外面替她们走动。
他们也才有走出牢狱的一天。
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让所有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陈晗婉深吸了一口气,抹着眼泪哭道:
“娘糊涂啊,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求大人放过我娘吧,我娘她没有坏心的。”
陈夫人一直在牢里,根本不知道公堂上发生的事情。
刚被带上公堂,就听到女儿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再一看,夫君竟然也在。
不等她说话,陈宗成就迫不及待给她使眼色道:“夫人,对不起,这事儿为夫也没法替你周旋了。”
陈晗婉也哭道:“娘,女儿知道你都是为了女儿好,可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了他们啊……”
“……”
陈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脑子里一瞬间五雷炸响。
他们都在说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杀人了?
张县令的那个外孙和乔秋雨的那三个孩子,难道死了?
不可能吧。
陈夫人怔怔的看向张县令。
若他外孙死了,他此刻应该不会这么平静才对吧。
就见张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陈邱氏,你的夫君和女儿指控你连杀六人,你可认罪!”
“杀……杀人?”
陈夫人惊呼,脑子这一瞬被炸的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陈宗成和陈晗婉。
他们是她的夫君和女儿啊。
怎么可能指控她杀人?!
而且,她什么时候杀人了!!!
她后知后觉的看见了公堂上还跪着的那六对夫妇,其中有一对她是认识的。
那是女儿第一个迷恋上的书生的爹娘。
当时,她强烈反对,还特意去警告过这书生的爹娘,找人将他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当时,这对夫妇跪在她脚边,不住的求饶,跟她保证,他们的儿子绝不会再去见她的女儿。
可后来,她的女儿频繁去找那个书生,而她也在女儿的一次次软磨硬泡中松了口,允许他们在一起,但只能私下见面,绝不能闹到人前。
她那会儿,语重心长的告诉女儿。
她的未来夫君,只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绝不会是那些穷书生。
后来,女儿果真迷恋一段时间就换了目标。
而她也因为恼怒那书生勾搭自己女儿,在女儿对他彻底没兴趣后,安排人处理了那书生。
想到这事,陈夫人脑子‘嗡’的一声,扭头就对上了陈宗成语重心长的目光。
她明白,他这是让她认下这杀人罪责的意思。
可这是杀人的大罪啊!
她若认下了,真的还能翻案吗?
陈夫人心中苦涩。
可她知道,若她不全部认下这事,彻底将陈宗成摘出去,他们就都得被抓。
那他们一家就真的彻底完了!
有他在外面替他们奔走,联络她娘家人,她或许还有翻身的可能。
陈夫人深吸了口气,整个人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般的瘫坐在地上,了无生气的道:
“我认,我都认,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听到她这话,陈晗婉和陈宗成都松了口气。
张县令冷笑了一声,哪能不知道这事儿陈宗成肯定也有参与,甚至可以说还是主谋。
罢了,就让他再嚣张一会儿吧。
正好楚奉烨和乔秋雨好像还有什么收购计划,需要陈宗成在外处理陈家产业。
张县令直接下令,将陈晗婉和陈夫人再次押入大牢。
同时,判陈家赔偿六家每家五百两银子。
陈宗成暗暗咬牙认下。
“退堂!”
随着一声惊堂木响,所有人陆续退了出去。
六个受害人的父母恶狠狠的瞪着陈宗成。
那恨不得生吞他肉的样子,吓得他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然而,他才刚跑出公堂,就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十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壮汉拦在他面前,将他围住,凶狠的满是恨意的目光瞪着他。
在他们身后,还抬着几个担架。
有人直接去敲了鸣冤鼓。
看着这些人的架势,陈宗成心下猛地一跳。
这些人中有几个他是见过的,是他庄子上的佃户。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额头青筋直跳,脸色难看至极。
今天这一件件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那六家人彼此之间之前根本不认识,却忽然全都联络上了,还一起跑来衙门状告他们。
刚才的事情刚结束,这些人又来!
“滚开!”
陈宗成怒喝,只想趁着还没上公堂之前,先离开这里。
好歹让他吩咐下去,让人查一查今天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们家。
是姓刘的?
还是那个可恶的、狗皮膏药一样难缠的乔秋雨?
可那些人却死死拦着他,看着他眼底的怒火让他心惊。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陈宗成心下狂跳的后退。
拦着陈宗成的汉子双目猩红的怒吼:
“想干什么?你们陈家草菅人命,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我们只是想替自己讨回个公道而已!你们就找来那么多人,差点儿将我们打死!你竟然问我们想干什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有人直接大声的喊着,诉说着他们的冤屈:
“乡亲们都来看看啊,我们是陈家庄子的佃户,前些日子,陈家没有任何缘由的给我们涨租子,我们找到了陈家,当时因为人多,陈家可能怕我们闹起来,答应了给我们赔偿,同时也答应不给我们涨租了。
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才过去两天,陈家就趁夜带人将我们所有佃户集中在一起殴打了一顿,同时警告我们若再敢闹事,就将我们全都打死!
我爹和我大哥因为当时带着村民们去找陈家讨说法,被陈家人生生打断了腿啊。”
“还有我三弟,他才十六啊,连媳妇都还没有,后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陈家残害人命,打死佃户!求大人做主!”
鼓声震天,夹杂着一声声的哭喊,以及众人一声声的咒骂和指指点点。
陈宗成脸色铁青的怒道:“让开!休要污蔑!”
可没有人搭理他!
所有人都在指着他骂。